23.第二三章
云浠顿住步子,行了个礼:“陵王殿下。”
对于这位今上的三皇子,云浠一直十分敬重。
便说三年前,她独自一人带着云洛的棺材回到金陵,雨水淅沥,棺材被醉酒的程昶撞翻,露出云洛的尸身,若非后来陵王从旁路过,申斥了程昶一通,并命随行的仆从将云洛的棺材重新抬回板车上,凭小王爷那时的飞扬跋扈,此事都不知当如何收场。
陵王道:“你哥哥的事本王方才也听到了,到底是为朝廷征战一方的将军,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扼腕。大理寺那边是郓王辖着的,这案子究竟如何判的,本王尚不清楚,先前亦不好插手。待本王差人打听打听,再看看能否相帮。”
云浠对着陵王一役:“多谢殿下,卑职已想好怎么做了。”
“怎么做?”
“哥哥不在了,忠勇侯府还有我,他既是清白的,明日一早,我便去宫门为他鸣冤。”
陵王愣了愣,随即点头,淡笑道:“好,忠勇侯府有你这样的女儿,老忠勇侯府该瞑目了。”
又道,“时不我待,小姐快些回府吧。”再对方芙兰一点头,“少夫人也莫担忧太过,朝廷对有战功的将士,始终是宽宥的。”
云浠与方芙兰应了,一同谢过陵王,驱车离去。
身后,先时还热闹的裴府,眼下灯火依旧通明,确安静得出奇。
悬在半空的明月不见了,天末卷起云团子,暗沉沉的,像是要倾压下来。
梅雨时节,只怕又是一场雨将至。
花苑中厅,老太君已怒得要喘不上气来,她不让裴阑裴铭扶自己,只由琮亲王掺着。
片刻,她稍稍缓过神,拄杖来到裴阑面前,再一次道:“跪下!”
裴铭又要拦:“母亲——”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老太君一挥杖便将他打开:“你教出的好儿子,再敢拦,我让你一起跪!”
她沉下声,问裴阑:“怎么回事?那封信……究竟怎么回事?”
“回祖母的话,那封信不过是……”
“照实说!”老太君神思清明,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当口,裴阑只怕会寻个借口,真假掺半地揭过去。
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环顾一周,想起云浠是自水榭回来后,神色才有异的,而与云浠一同回来的,除了裴阑,还有一个人。
老太君的目光落到左手旁,淡漠而立的程昶身上,对裴阑道:“你不说,那老身便请三公子把这事细说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