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穿来多日,接触的都是高门贵户,没见过哪家养这许多狗的。
今日听云浠说起她在塞北的日子,又勾起了他养狗的心思,原想跟云浠打听打听金陵有没有狗市什么的,却被柴房的事打断了。
程昶一口答应“好,到时我与母亲同去南安王府上。”
琮亲王妃见他应得痛快,心中一喜,以为他终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遂道“天色太晚了,早些去歇着吧。”不再强逼着他。
岂知程昶哪里是去相看姑娘的,他是去相看狗的。
隔日一早,云浠一脸疲惫地回到忠勇侯府。
她心中记挂着府上有内贼的事,连夜里当值时也心神不宁的。
这个时辰方芙兰早已起了,坐在厅堂里等着云浠,一见她,迎上来道“怎么乏成这样?可是累着了?”
又温言道,“今早我特地为你煮了一小锅粥,快去膳房用些,用过早些歇下。”
云浠“嗯”了一声,却是不动,慢慢在右手旁的八仙椅上坐下。
方芙兰见她目色沉沉,移步过去,为她斟了杯水,轻声问“阿汀,你怎么了?”
云浠在心中把府上的人悉数了一遍,觉得无论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她都难以接受。
这些人都是跟了侯府大半辈子的,都是她的亲人。
云浠握着杯子,垂眸看着杯里的水,摇了摇头,说“没事。”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又将水杯放下,问“阿嫂,昨日我正午离开侯府后,府上可有人出去过?”
方芙兰闻言愣了下,片刻,勉强一笑“这……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随便问问。”云浠看着方芙兰,“阿嫂不知吗?”
方芙兰没说话,沉默地在云浠一旁坐了,过了好半晌,才轻声道“不知。”
“为何不知?”
“昨日正午过后……我出门去了。”
云浠心中蓦地一沉。
方芙兰平日里除非去看病,否则足不出户,就连之前变卖云洛留给她的首饰,也是让赵五跑的腿。
昨日是什么别样日子,她竟破天荒地出门了?
“阿嫂出门去做什么?”
“去……买了盒胭脂。”
云浠愣住。
方芙兰没看云浠,兀自笑了笑,“这个月有些余钱,想着……再几年人就老了,便寻盒胭脂来涂一涂。”
她自以为理由得当,可细一想,这话哪里站得住脚?
自云洛去世后,方芙兰便素衣服丧,再不施妆粉,而今三年过去,丧期早已结束,她却仍是老样子,兼之府上拮据,方芙兰一个人持家,平日更是俭省得很,哪里会平白花银子为自己买什么妆粉?
这么看,方芙兰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了。
但云浠仍没有因此疑她,而是问“阿嫂正午出府,几时回府的?”
“大约,申时末吧。”方芙兰一笑,“我记不太清了。”
她又问“阿汀,怎么了?”
云浠却没有回答。
三公子说过的,府上若有人想给真凶报信,必然是在正午与申时之间出的府。
云浠的一颗心直要沉到水里去。
这些年她血亲尽失,唯余一个阿嫂相依为命。
方芙兰也是命苦的,当年方府小姐名动金陵,貌若仙神,引得金陵多少公子踏破了方家门槛想要提亲。
方大人因此自视甚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