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陵王进宫面圣,看郓王在一旁跪着,本着兄友弟恭的原则,便帮忙说了一两句情。
今上愤然,方压下去的邪火又窜了上来,冲陵王撒了个遍,末了道“你要帮老四求情是吗?那正好,你们两兄弟一起跪着。”
陵王温文有礼,郓王虽有点吊儿郎当,在御前还算规矩,两位皇子的性格都不错,因此明面上的关系尚好,不算交恶。
私底下不好说,毕竟有个储位摆在那儿,想来暗中勾心斗角一定也是有的。
这回陵王与郓王倒是真真切切的同甘苦同患难了一回,跪了一整日,膝下连垫子都没一个,隔日出宫时,险些走不动道儿。
两位皇子尚且如此,下头的人更是如临大敌。
今年秋节本来是个大喜的日子,被京郊流寇这么一闹,各部衙门反而人心惶惶,愈发担心那些不怕死的匪贼们赶在秋节当日混入金陵,凑到御驾前来折腾一番,一时排查的排查,加强防卫的加强防卫。
程昶是巡城御史,程烨是在京房的统领,兼之又都是宗亲,各自差事都重,便无闲暇去侯府叨扰脏脏了。
日子终归是要一天一天过去的。
在朝臣们惶惶不安之中,在百姓们争相期盼之中,秋节终于到了。
这日一早,方芙兰在侯府门口贴了秋神蓐收的画像,挂了稻穗。
云浠留在府中用完午膳,打算早些出门,陪方芙兰去街上转转。
她这日是夜里当值,前一阵儿程昶与她说,那个手心有刀疤的仆从,会在秋节当日赶来见他,告诉他有关真凶的线索,程昶怕自己伴驾走不开,请云浠帮忙留意。
云浠应了,之后还特地去张怀鲁那里调了班,换到程昶伴驾随行的那条街巡视。
自大理寺为云洛翻案后,张怀鲁对云浠已不似以往那般苛待,这种小请求,他当即一口答应,还和颜悦色地叮嘱“秋节这样的大日子,金陵自有巡查司和在京房看着,轮不到咱们京兆府,你一个捕快,权当是过节,在街上逛逛即可,累了就回府,不必等天亮。”
赵五套好马车,将要出府时,府上又来了客。
竟是罗姝。
她笑道“我今早起迟了,紧赶慢赶,险些来晚了,叫阿汀和芙兰姐姐好等。”
听她这话的意思,原来是事先与方芙兰约好的。
方芙兰温声道“我近日听说了你的事,想着你这几日必然辛苦,原本想让鸣翠去你府上说一声,让你不必特地赶来陪我,又怕你觉得我多事。”
“芙兰姐姐哪里的话?”罗姝一笑,去挽方芙兰的胳膊,“姐姐难得出府过节一次,姝儿怎么能不作陪?再说了……”
她一顿,脸上微红,“我这阵子被那事搅的,心中乱极了,还想来找姐姐你说说话呢。”
她虽未言明“那事”是何事,但云浠心知肚明。
时距云浠退亲已两月,风声平息,裴罗二府不再藏着掖着,虽尚未定下日子,已将罗姝与裴阑的亲事摆到明面上来议了。
裴府门第显贵,裴阑又官拜大将军,罗姝能嫁给他是实实在在的高嫁。
罗府生怕这门已到屋槛的好亲事跑没了,裴府还没下聘,已暗中备起了嫁妆。
罗姝像是的确有一肚子的话要倾吐,几人刚上了马车,她便迫不及待地与方芙兰细语起来,左不过女子闺中带了些娇羞的忧虑,云浠在一旁听着,没开腔。
她其实是放心不下罗姝的,毕竟她至今都未查出两回跟真凶报信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何况方芙兰要与罗姝来往,云浠也找不到理由相阻,总不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