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宁捏了几个馒头放到锅里蒸,人就带着一条瘦长如指的肉干溜出了门,这还是图那所谓的邹师傅给学徒发的月钱,她才能在屋子里那俩扒皮夫妇的牙齿缝里留下这肉干做拜师束脩,否则怕是只剩下去湖里偷几个莲蓬才能交代了。
通过她几天的观察发现,这个朝代统一把带馅儿的包子、馒头、加上各种花色的糕点,都统称为蒸饼——所以只蒸馒头也不怪她偷懒。
她穿着一身打了补丁,有些泛黄的白衣出了门,上了大街之后,就闻见了那些个类似小吃铺子的店里传出的味道,有芝麻胡饼烤出的焦香味,耳听着那些个胡人师傅梆梆敲打着烧饼的声音,瞧见那蒸饼蒸笼里袅袅冒出的白气。
街边偶有赶着上朝的穿着青色朝服的官员,匆匆去店里坐下,喊着“来一碗馎饦!”
不一会儿,乐宁就瞧见店里伙计将一碗带汤汁儿面片端了上来,这才恍然那馎饦就是类似面条一样的东西!
有伙计朝她笑了笑,开朗地问了句:“阿郎,可要点什么?”
没错,她这会儿穿的是一身男装,毕竟若是小娘子,也不好独自上街,更别说是去拜什么师傅了。
乐宁想到自己身上半个铜板也没有的窘境,对那伙计摇了摇头,兀自拎着自己的小肉干继续往前走。
再走几步,她就瞧见了坊间四面被围起来的高墙,面上略有些发怔:
坊市制度。
脑海里对这个的印象只有在唐代,所以她是穿越来了类似唐朝的架空年代?
乐宁还待再琢磨,忽然被街角的一幕引去了注意力。
那儿有几只或土黄、或金黄的狸花猫,各个瘦长矫健,正围着中央一团灰白相间的小东西攻去,乐宁粗略一瞥以为是老鼠,路过走得更近时才听见那“咪——咪——”的声音。
而后,那小东西勉力用后腿支起自己的上身,前爪朝着自己面前的一只狸花大猫挠去,竟是一爪子按在了对方的脸上。
小东西愣了半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这一拳的威力,然而另一只被轻轻摸了脸的大猫可没发愣,当即就反爪一拍,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后颈皮。
乐宁被那小东西先前的一个动作逗得“噗嗤”一声,以为自己看到了猫中拳王,谁知情势急转而下,登时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先一步靠近了——
“喝!”
她轻轻跺脚,口中带了几分呵斥的意味,登时就让那些个野猫警觉地散去,原地只剩下那只被包围后又差点被咬伤的灰黑团子。
瞧见乐宁,它竟是半点不怕,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这人是救了自己的,居然原地抻了个懒腰,前爪撑地,后腿绷直了将自己拉成长条,露出自己迷人的小腰线,奶白色皮毛覆盖的肚皮隐约可见。
乐宁:“……!”
糟、糟糕!有点想吸!
她仔细看了看这小家伙,见到它的毛发白与灰各占半壁江山,灰色的部分里又有黑色的云纹点缀,似是老虎身上的横纹,灰黑云纹配雪白毛发,加之四只雪白的爪子——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脏白。
若是让其他养狸奴的人瞧见了,定要以为它是得了什么病,唯有乐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再仔细打量了好几遍它的花纹,确定自己没看错。
作为一只在现代每天云吸猫的人士,她不仅熟知养猫的各种常识,鉴别不同品种的猫亦是小事一桩。
眼前这只显然是……
美短加白!还是极品!
在与它的目光对上的刹那,乐宁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仿佛只剩下它的黑、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