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瞧见乐宁一身男装,陆必珩本想像拍军中小子们那般,抬手拍拍孩子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然而手都抬起一半了,想起自己这孩子是个水灵灵的姑娘,于是那手又尴尬地缩了回去。
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好在乐宁并不怕他,也有周芫桐从中调和,很快就将先前在厨房的对话延伸了过来,陆必珩在旁边跟个墙柱似的,不论周芫桐和乐宁说甚么,他都在点头。
“我那儿有几匹江南新出的布,阿宁是更属意男装,还是想穿襦裙,娘亲改日给你裁几身新衣裳。”
陆必珩点头。
“我手头在东市有几间铺子,若你喜欢,那些铺子恰好拿来做食肆,东市开市晚,收市早,不必如坊内那般早起贪黑,倒是舒坦不少。”周芫桐想起手头的铺面,又温声开口去问乐宁。
陆必珩依然在点头。
乐宁倒是没想到自己瞬间能拥有这样多的房子和地,她有些发蒙,只道
“可我原先在师父那儿做的也还好……何况我已在师父那儿做了许多年,于情于理都应同师父打声招呼……”
乐宁说到一半,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
陆必珩面色肃冷许多,周芫桐的面上笑容有些挂不住,她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陆宛祯。
陆宛祯先前一直在不远处瞧着,仿佛一个局外人那般,看乐宁被周芫桐和陆必珩围着,一家三口慢慢交流的模样。
她想,这该是属于乐宁的幸福,陆家本就是这样好的地方,或许全天下的孩子都想生在这儿。
陆宛祯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顶着陆姓,看着真正属于陆家的孩子,在这国公府里奔跑、嬉戏,恣意生长。
但直到乐宁这一刻下意识地朝她看来时,她才蓦地发觉,自己对这样有归属感的一幕,是有些渴望的。
她下意识地垂了垂眼眸,再抬起时已恢复常态,眼尾的红痣鲜艳漂亮,点缀着她眼底灼灼漫光
“此事我还未同阿宁仔细说。”
陆宛祯对陆必珩夫妇如实道。
周芫桐慢慢叹了一口气,陆必珩习惯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乐宁敏锐地从这气氛里察觉到了什么。
“师父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芫桐不知如何说明此事,她对邹德全的心情当真是恨极,却又不能杀之。
若非邹德全,她与必珩不必捱这二十年的苦痛,但若不是邹德全,或许他们的孩子,早被那对无良的夫妻,卖到不知何处去了。
他们如今已知晓,乐宁在外游历的那八年,皆是为了躲避那对夫妻的安排。
一想到孩子在外头颠沛流离多年,而他们夫妻却从不知,更甚者,周芫桐想起自己当日随着陆必珩到了邹公食肆,见到这半大小子要出门时,只叮嘱了一句小心,她心中就不免生出浓浓的懊恼来。
若是当时自己再多想一些,再仔细瞧瞧这孩子,或许中间也不必错过那许多年。
如今被乐宁这么一问,周芫桐与陆必珩皆不知如何同她说,她敬仰多年的师父,就是让自己一家三口分别的罪魁祸首。
陆宛祯瞧出了他们俩的为难,立刻将事情揽了过来,提议道“此事,还是由我同阿宁说道吧。”
周芫桐并未想太多,只以为陆宛祯同乐宁的关系不错,哪里能一下想到这太子殿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同自家夫君对视一眼,她才慢慢应道
“也好。”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