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您就是愿意跟我交换欧尔麦特周边的人吗？’
‘加菲君？’
‘……’
‘在吗？’
一日一杀揉了揉太阳穴，花去三分钟的时间来清空大脑。等那些公式定理材料合成都统统消失后，他才开始在聊天框输入回复内容。
‘是的，我就是。’
‘先确定一下，我这边有的是今年夏日特典，浴衣版欧尔麦特手办。’
‘你的是欧尔麦特十周年纪念披风。’
‘换的话没问题，但披风的价值目前高于夏日特典，所以我会把超出的部分折现给你。’
‘可以接受吗？’
【迈特少年】
‘可以可以可以！’
‘太感谢您了！’
‘那……互相邮寄？还是用其他的交易方式？需要找第三方担保吗？’
一日一杀略微思索过后，打下了这样一行字。
‘当面交换吧。’
‘先前被人骗过一次，对方寄给我的是盗版。’
‘后来又找不到人。’
‘抱歉，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有前车之鉴，我不太敢跟人在网上做交易。’
【迈特少年】
‘能够理解，那个人也太可恶了！’
‘我还是个学生，时间上可以定在周五放学后吗？’
……周五啊，看来周末两天都要跟着欧尔麦特训练？
一日一杀倒是无所谓，他哪天都行。于是跟人约好时间后，他准备关机下线。结果，光屏上忽然弹出一个新的对话窗口，只有27号被赋予了这样的权限。联想到自己之前给对方的留言，少年有点想当鸵鸟。
那番莫名其妙的告白真的没眼看！
也庆幸他现在情绪波动的幅度相当小，不至于做出让加菲断网这种以后拎出来就是一桩黑历史的蠢事。
即便如此，一日一杀在听到弹出音效后立刻闭上了双眼，身体力行地表演了什么叫怂。
随着感情逐渐消失，少年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人是特殊的。一个生活在大洋彼岸，见证了他从健全到残缺的全部过程。另一个则是陪在他身边的加菲，即使已经忘记了拥有家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习惯保留了下来。
说来讽刺，作为人工智能的加菲在以微小的步伐，向真正的人类蜕变。生而为人的一日一杀却与之相反，属于人类的感情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记忆冲刷走向泯灭。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就像是被逻辑思维所束缚的行尸走肉。
强大的能力是需要代价的。
一日一杀觉得很空虚，他的内心就像一个无边无际的荒场。那里有成百上千身形各异的人，或行走或休憩，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没有脸。这种感觉，逻辑告诉他名为可悲，未来他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不，现在就已经是了。他的过去只剩下一段收藏起来的苍白记忆，上演一出出无声默片。连与人正常交谈都需要记忆宫殿的帮助，他的身体就是一具被掏空了的壳。
还来得及吗？
‘不踏出第一步就真的来不及了，人类本身就可以创造奇迹，不是吗？’内心一个微弱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日一杀睁开了双眼，几秒过后，久违的泪水滑落脸颊。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瞳孔中好似落入了一点星光。
【海产公司普通员工27号】
‘我在等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