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旁瘫坐了个人,想来便是那呈闲派掌门楚汉生。他生的浓眉大眼身形高瘦,说不上俊朗却也还算清秀,此刻一身黑白道袍皱巴巴地团在身上,道袍破了几道大口子露出了雪色中衣,看着狼狈不已。这人喘气喘的厉害,像刚刚绕着皇宫跑了一圈似的。
渝皇不悦道:“像什么样子,还不见礼?”
郎梓疑惑地挠了挠头,他先前看渝皇对楚掌门的态度,并没有多尊敬,怎得又因为自己没有及时行礼不高兴了?
他寻思着,许是方才没人看着,现下到了人前,母皇作为人族帝王当然要顾全大局保住仙师的面子,便点了点头,几步走到了楚掌门跟前。
未等他见礼,楚掌门已双眼圆睁,一骨碌爬起来,端端正正地作了个揖:“拜见太……太子殿下。”
渝皇十分满意:“嗯,有长进。”
郎梓:……?
他这才明白,原来先前渝皇呵斥的不是他,是楚掌门,心中却越发不安。
人界以修士为尊,哪有仙师给凡人行礼的道理?
他娘这么厉害的吗?不仅能打仙师,还能驯服仙师抛下天元尊卑?
只怕其中有蹊跷啊。
先前那恐怖的猜想又浮上心头,郎梓只觉心底沉重且哀痛,犹豫着回头问:“母皇,这位不会是……我父后吧?”
他一语既出,渝皇的表情瞬间石化,跟被雷劈了似的。
楚掌门也吓了一跳,却是当即窜了出去,将门窗关了个严严实实,又迅速跪到神台前神神叨叨地碎碎念:“他瞎猜的,你们可不能跟宁书砚胡说!”
郎梓在书里看过宁书砚这个名字,似是呈闲派的执剑掌座,道门第一剑修。难怪楚汉生惧怕。他看这情形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渝皇也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郎梓发顶,“皇儿想什么呢,你父亲怎么可能蠢成这样。”
楚掌门听他说自己蠢,十分委屈:“不带当面骂人的。”
“是谁丢了火凤真羽这么些年还没发现的?嗯?”
“……我好歹算你义兄,留点面子。”
原来是义兄,难怪这么熟。郎梓失笑。
“皇儿,此乃呈闲派掌门楚汉生,今日这骚乱恐怕只是个开端,你便随他学些术法吧,遇着危险也好脱身。”渝皇道。
郎梓眨了眨眼:“母皇是要我拜他为师?”
“不不不不敢!”不等渝皇说话,楚汉生已连连摆手,“太、太子是要修剑道的,我也教不了,只能传授些护身的术法,这拜师之事就免了吧?”
郎梓看向楚汉生,他面色发白,像受了偌大惊吓般。
他本来也不想拜此人为师,见他嫌弃自己,也没有太大感触。
“母皇,儿臣已经有人教授道法了。”郎梓委婉拒绝。
渝皇眉毛一掀,心中警铃大作,追问道:“是何人?”
“呃……”郎梓犹豫了一会,想了想,还是不肯欺瞒渝皇,“是国师,他说要教儿臣修习剑道。”
“……”
渝皇气急,在殿中焦躁地转了一圈,愤愤不平道:“他这就占你便宜,让你拜他为师了?!”
楚汉生也张大了眼睛:“他胆子这么大的?”
郎梓心道,国师也是呈闲派弟子,辈分总不能比掌门高了去,楚汉生哪怕再笨也是自己干舅舅,难怪国师不敢收他当徒弟,可不是怕僭越了乱了辈分吗。
居然还拿他的太子身份当幌子,真是狡猾。
他虽不满国师不肯说实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