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陛下仁德,若是太子不堪重任,又怎会许他协同理政?我听闻陛下病体未愈,方才许太子代为亲征,吴兄实乃多虑了。”
“吴兄”辩驳不过,涨红了一张脸,愤愤道:“太子生父弃国而去,如此有娘生没爹教的人,说是私生子也不为过,怎可轻信?夕月大典之事颇有蹊跷,堂堂储君岂会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他人之下?说不得便是他自导自演收拢人心的戏码。”
郎梓乍闻此言,瞠目结舌。
他不是没见过阴谋论,阴谋论到自己身上的还是头一遭。
说来当日没有伤亡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前有国师赠剑后有国师提醒,他才能让所有百姓幸免于难,但说自己自导自演?郎梓想,自己要是有这么深的心机倒好了,何苦自怨自艾每天担心继位后将国家弄得一团糟。
他并没有因此生气,但和他同来的人却不一定了。
国师眼神森冷,正瞬也不瞬地看着那叫做“吴兄”的书生,仿佛下一刻便会出手取了此人性命。
他终究没有动手。
不是碍于郎梓在场,而是因为,大半个茶楼的人听到了他放肆言论呆立半晌后,便齐齐挽着袖子冲了上去。
谈仙道的不谈仙道了,八卦到西楚花魁从良的也不八卦了,就连向来以和为贵的行商都在义愤填膺地怒吼助阵。
“揍他丫!”
“不知感恩的东西!若不是太子,现在上陵城都成焦土了!”
“谁特么让你妄议皇后,那可是陛下的皇后!”
“打死他!”
“殿下这般可怜,你居然还在这里诽谤他!”
“他歧视渝皇教养之道!他歧视女人!他肯定不是娘生的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打脸!别打屁-股!诶哟喂对了,让一让我也揍一拳!”
郎梓眼睁睁看着上陵城茶楼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肉搏。
大约百十来个围殴一个,茶楼小二和掌柜只管在一旁看戏,一点报官的意愿都没有。就连与那人同来的“黄兄”都只是冷眼旁观。
再打下去……会死人吧……郎梓头痛。
他不好暴露身份,也不会群控的术法,只得默默看着国师,以眼神求助。
国师慢悠悠饮了口茶:“殿下是要臣帮忙救人?”
郎梓屈辱地点头。
国师:“那,殿下叫声好听的?”
郎梓:“爱徒?爱卿?”
国师挑眉:“殿下还未唤过臣的名字。”
郎梓想了想,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道:“……小香香?”
国师这才满意。
他稳坐楼上,右手捏着茶盏,左手一抛袍袖,大堂中混战成一片的人,便跟被定了身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好一会,才有个鼻青脸肿的书生爬出来,一边哭一边喊:“天道开眼!我果然没有说错!连神仙都助我!太子是邪魔,蛊惑了所有百姓啊!快劈雷砸死他吧!”
郎梓:……
谁特么给你的自信啊卧槽,我求求你别嘴欠了!
他心里话并没有说出来。
但听国师一声冷哼,将杯中茶水顺手泼下,正中书生。
热茶触身成冰,那书生没得意一瞬,便给冻成了硬邦邦一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国师:“殿下,对待某些人,不需太过仁慈。”
郎梓深以为然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