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词从赵雪明嘴里说出来，还真有些不可思议。
裴钰坐在赵雪明身边，怔楞了半天，才又写到：「神？」
“我不信神。”仗着没人听得见，裴钰把纸塞给赵雪明后，冷冰冰地说着，“有神的话，人类就不该遇到末日。让人类文明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还袖手旁观的神，没有资格称神。”
即使重生了，他也更相信那是某种不可知所造成的。
这种不可知非正非邪，也无须凡人信仰供奉。
赵雪明看着新出现的便签纸，好像知道了裴钰藏在那个问号之后的心情。
他想了想才说：“自然不是真正的神。或许是某一种不可知。古开罗人的信仰非常虔诚，尤其是对太阳神。他们认为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结，而是成神之路的开端。死后，太阳的光芒会将他们带到天上去，而金字塔本身，就是一座登天之梯。”
“但实际上，不管信仰有多虔诚，他们依然没有抵达天国。”
赵雪明的口吻有些嘲弄。裴钰忍不住看了看四周，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除了眼前的篝火，再也没有别的光源。天上甚至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古开罗人所向往的天国，必定不是这个模样。
可这里不是传说中的天国，又能是什么地方？
是亡灵所建的亡灵之国吗？
裴钰盯着不远处浓稠的黑夜，心头慢慢升起一股不安。
“我也是灵魂啊……”他小声嘀咕，“万一回不去可怎么办……”
越是这样想，心里的不安越浓。裴钰烦躁的站起身，绕着赵雪明走了几步：“得想办法回去……”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赵雪明。
赵雪明坐在篝火前，应当正在想事情。他的眼眸垂着，昏黄的火光勾勒出他分明的轮廓，像是大理石雕像染上了暖色的光。
“……我不是临阵脱逃。”他又坐回了赵雪明身边，轻声说，“我帮不上忙，还反而让你束手束脚。这样不好……”
而且……裴钰闭上了嘴，那种针对灵魂的攻击让他非常畏惧。
他闭上眼，静心感应自己的身体。可远在千里之外的躯体好似不存在，不管灵魂有多急切，它都不会给出丝毫反应。
无论怎么做，都感应不到自己的身体。
裴钰从地上跳起来，心里被一股无名怒火烧得焦虑，他原地转了几圈，又恶狠狠地跺了跺脚。
“小裴？出什么事了？”
赵雪明的声音让他骤然清醒。
“我……”裴钰的嗓子有点哑。他重新坐了回去，拿出纸笔写道：「你刚刚发现什么了？」
“你的力场波动。”赵雪明说，“它有些不稳定。”
“这也行啊……”裴钰喃喃道，又问：「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我放了信号弹，等人汇合。”赵雪明说。
他的态度太笃定，裴钰也没去问“要是其他人没看到怎么办”这种问题，他双手抱膝坐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火光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亮起一道明亮的烟火。
裴钰惊喜地看过去，那是信号弹！
随即，一道笔直的雷光出现在他们头顶。
那道雷光与远处的信号弹交相辉映，直到信号弹熄灭也没有散开。
“小裴，过来抓紧我。”赵雪明低声道，“这里面情况不明，来的人是不是我们自己人也不清楚。一会儿可能会出问题，你别离我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