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姜也南与牧颜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姜也南的来电想了一遍又一遍,他躺在沙发里,听着铃声,慢慢捂住耳朵。
他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但姜也南却不同意。
姜也南的每一本书他都看过,他还记得,有本书里一个案件讲的就是父母利用孩子贩毒,姜也南描绘出了毫无人道的父母,孩子的天真被泯灭,只剩下走不到底的地狱。牧颜能够多少感觉到,姜也南不想要孩子是和他的童年经历有关,可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什么还不能走出来,为什么还要活在过去。
一个星期之后,他告诉姜也南自己已经把孩子拿到了。姜也南听了,竟是深深松了口气。
牧颜听着他如释重负的叹息,用手捂着嘴,喉咙发涩,他问:“你就那么讨厌孩子?”
“我没有想过去会有孩子,那不是我计划内的东西。”
“东西?孩子又不是东西。”牧颜的声音拔高,姜也南皱了皱眉。
“牧颜,你现在是在法国还是华盛顿,我来找你。”
“不需要。”牧颜抿起干裂的嘴唇,他哽着嗓子,哑声道:“姜也南,我发现我其实不了解你。”
这两天,牧颜过得浑浑噩噩,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多吃一些。
和舞团请假之后,他便先回到了法国。回到熟悉的房子里,多少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他去医院做检查,把自己身体身体展示在医生面前,面对着护士和医生诧异的目光,他告诉他们,他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不惜一切代价。
他骗了姜也南。
他从未想过自己和姜也南的关系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分崩离析,他的心里其实还存在幻想,觉得若是姜也南看到了孩子,是否不会那么狠心了。
他这么想着,一直拖到了十五周,整整四个月,他蜗居在自己的公寓里,和姜也南撒着谎,说着自己一切都好,但很忙,忙过了这阵子就回国。
姜也南听着他的声音,对他说:“要照顾好自己。”
牧颜“嗯”了一声,手覆在肚子上,轻轻抚摸着,他说:“我会照顾好自己。”
心中又默默补了一句,还有我们的孩子。
15周,牧颜去做了唐氏筛查。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咖色长袖,黑色长裤,坐在椅子。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皮肤很白。
轮到牧颜的时候,医生走到门口,朝他招了招手。
牧颜心里忐忑,他快步走了过去。医生拉开椅子让他坐下,牧颜觉得医生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的心不由得跳快了几下。
牧颜的手抓着大腿,用力捏住,医生的话像是一颗□□,轰进了牧颜的意识里。
他不敢置信,或者不愿意去相信,医生说了什么,牧颜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溢出。
姜也南没有说错,这个孩子不健康。
唐氏筛查出来,胎儿神经管畸形。
姜也南接到牧颜的电话是在深夜,他还没有睡,接起电话便听到哭声,牧颜在哭。
姜也南一愣,立刻站了起来,“牧颜,你怎么了?”
牧颜拿着报告站在医院楼道里,感应灯亮了又暗下,那片巨大的阴影几乎把他吞没,他蹲在地上,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
他和姜也南道歉,他告诉他,自己没有拿掉那个孩子,这个孩子还在,可现在检查出来是神经管畸形。
姜也南猛吸了一口气,他不理解牧颜,在他的世界里,喜欢和厌恶,承诺与背叛,只有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