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牧颜在家里住了两周,等到身体恢复后,他便要回法国。
他像是经历了一场核弹,受到辐射影响,伤口愈合了又溃烂。
每个日夜都在疼,疼的时候,便会想到姜也南。
这一次回法国,他很有可能几年都不会回到西定了。
他在临行前两天,给姜也南发了一条信息,他想最后再见姜也南一面。
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一直到他要走的那天,姜也南回复了他,让他去三湘四季花园,他们见一面。
那地方应该是姜也南租的,不过日期还没到,此刻想来还是能来。
那地方和以前一样,老旧的楼房毗邻,牧颜看了眼登机时间,快步上楼。
顶楼,两扇门,一扇门上挂着柳条,姜也南书中柳屋杀人案的原型地点。
牧颜走到门前,还未敲门,门就开了。
姜也南站在门后,一身黑,头发乱糟糟的被一根小绳扎起来,他低头看着牧颜,侧过身,“进来吧。”
牧颜往里走,姜也南轻轻关上了门。
房子里的格局几乎没变,姜也南在沙发上坐下,身体愈发单薄。他的手习惯性的抵着胃,皱起眉,是忍痛的神情,他问牧颜,“有事吗?”
牧颜看着他,又看向桌子上的泡面桶,他神色闪烁,张了张嘴,问:“你就吃这些吗?”
姜也南“嗯”了一声,牧颜表情露出不忍,他说:“太不健康了。”
姜也南瞥向牧颜,他眼神里爬上讥嘲,那陌生的目光戳痛了牧颜。
姜也南收回视线,语气淡淡,“你究竟为什么要来见我?”
“我要去法国了,只是想来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姜也南重复着这四个字,笑了,“不合适吧,我们已经分手了。”
“姜老师……”
牧颜嘴唇微张,姜也南收回了所有的温柔缱绻,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另外一个姜也南,尖锐刻薄。
“别叫我姜老师。”姜也南站了起来,他慢吞吞走到牧颜身前,伸手按住牧颜的肩膀。
苍白如纸的脸上划开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牧颜听到他说:“你知不知道,我不正常的。从二十岁起,我就开始吃躁郁症的药,但不管用,完全不管用。我每天都在忍着,忍得很辛苦,可只有这样才会管用,把自己带入这个社会,努力的融进去,接受赞扬忍受阿谀,当做自己是一个庸俗的人。”
他的手指划过牧颜的眼角,牧颜的睫毛颤抖,他的声音沙哑,“就连分手后的怒气,我也要忍着。不能让你难受,不能让你看轻我,我忍得好辛苦啊……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牧颜觉得不对劲,挣扎着要站起来,肩膀却被姜也南狠狠按下去,他听到姜也南说:“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我让你离开,我告诉你我很危险,我不善良。可你啊,那么单纯又无畏,你看着我对我说,那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知不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的,你知不知道把一个藏在沼泽里的生物拉出来,让他见到了阳光让他嗅到了花草让他感觉到了活着的滋味,再想要丢掉他,是多残忍也多危险。
我提醒过你,是你要留下来。”
牧颜是第一次看到姜也南这么激动,他冷笑,笑容像一把刀刺入牧颜的心里。
牧颜展现出恐惧,却被姜也南狠狠拽住,他说:“对不起,我不会放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