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没那么糟糕,刚才车子开得并不快——逃亡的第一要领,千万别显得慌里慌张。虽然深夜行驶在这条路上已足够说明问题,不过乔仍旧恪守着自己制定的逃亡守则。
一声沙哑的呻|吟从路的另一边传来,乔立刻飞奔过去,跪倒在那个被自己撞到的倒霉鬼身旁。好在没有满地鲜血的场景,借着昏暗的月色,她看出这是一个年轻男人,虽然胡子拉碴、形容落魄,看上去像个流浪汉。
或许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他会在凌晨时分躺在马路上。
“对不起,真是太抱歉了。你还好吗?身体哪里痛?”乔紧张地问着,不敢去碰这个躺在路边的家伙。
就在这时,她捕捉到一个清晰的念头:
(白种人?还是混血?)
哪怕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能听到别人的想法,乔依旧未对这种情况感到陌生,这是她的特殊能力——或者说“诅咒”更为贴切。而且这时她也看了出来,这个男人不是日本人,甚至不是亚洲人,而是白种人。
“小姐,你的车子开得可够猛的。”男人终于说出话来了,抬起手摁着胸口,然后一手撑着地面缓缓坐了起来。因为疼痛,他紧紧拧着眉头,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
乔能够感觉出,他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她还是很紧张,因为在亚洲看到了欧美人的面孔,几乎让她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别担心,我没事。”男人坐起来之后松了口气,滑稽地冲她扮了个鬼脸,虽然嗓音沙哑,但看上去精神还挺好。
尽管如此,乔依旧觉得这人并不快活。当然,没人会在险些被车撞死之后感到快活,但这个人,他身上有一种死气沉沉的东西压着,死亡、罪恶、暴力……
必须确认一下。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同时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
(他在寻找什么,关于蝙蝠,不,关于什么?)然而乔看不清,仿佛隔着重重迷雾,这并不稀奇,本来就是碰运气的事。
男人并没有立刻把手抽回去,而是惊讶地打量着这个大胆的年轻姑娘。对方白皙的皮肤和深色的头发唤起了记忆深处的另一个形象,她冰凉柔软的手指包裹着自己的手,掌心却是温暖的。
乔缓缓松开了男人,她问:“你能站起来吗?”然后再次伸出手,作出邀请的姿势,“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去最近的医院,做个检查。”虽然他奇迹般没受什么重伤,但擦伤、软组织挫伤是避免不了的。
也许很冒险,不过乔觉得没问题。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和那个鬼地方沾边的样子,并且他需要帮助。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事实上,我觉得不用麻烦你了,我的骨头都没断,身上的零件也都在该在的地方。”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乔,“更何况,我也许会弄脏你的车呢。”说着唇边滑过一丝讥诮的笑容。
乔一点儿也不觉得吃惊,不过她认为对方最后还是会跟着自己上车的,她有这种预感。“下一个路口也许会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我可以买两杯热咖啡,还有汉堡或者便当。”她说着学男人的样子扮鬼脸,“来吧,至少让我做点什么。”
男人看了乔一眼,神色莫测。然后就像刚开始那样,乔再一次迅速捕捉到一个闪念。
或者说,一个名字:瑞秋。
“虽然这是我的荣幸,”男人终于开口,还耸了耸肩,“不过让女士自掏腰包不是我的风格。”
“哪怕这个女人刚害你被车撞了?”
“我想一个人要是大晚上躺在路上叫人家撞了,那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