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史蒂夫却选择了相信乔，出于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直觉。当离那只“巨眼”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史蒂夫抓起了乔的胳膊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然后腾出一只手来将盾牌举在身前。

    他们直直冲了过去，速度快得像是一阵飓风。当盾牌撞上交织的藤蔓时，可怕的断裂声响起，而史蒂夫稳住重心继续向前，同时感到自己脖子后面的双手勒紧了。

    他很想告诉女孩没事，这种把戏他以前也玩过，不过只冲出去几步史蒂夫就连人带盾牌撞上了拐弯的土墙。

    好吧，这种情况也的确发生过。

    他老练地顺势改变方向，将那个被自己撞出来的大坑留在身后，然后甩开仍旧纠缠着他们的藤条。

    “左转。”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乔的眼皮不断掀起、落下、掀起、落下，显然正在极力抗拒睡意。

    史蒂夫很快便吃惊地发现——其实也没有特别吃惊——前面的确有一个三岔路口。而他毫不犹豫地向左一转，即使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但出色的视力仍旧能帮助他看到怀里的女孩苍白的脸庞。

    “你还好吗，布莱恩小姐？”史蒂夫的声音几乎不带喘息。

    乔嘟哝道：“叫我乔，谢谢。”她说谢谢的口气简直像是在说“谢绝讨价还价”，然后勾着史蒂夫的胳膊微微用力，让自己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下个路口还是左转，别让我睡过去。”

    之前史蒂夫就看到了，在女孩的脖子和手腕上，在那些见鬼的藤蔓曾经缠绕过的地方留下了许多细小的孔眼。

    ——牙印？如果植物也长牙的话。

    乔唇边忽然掠过一丝仓促的笑容，她低声说：“没错，它们咬了我，毒液里一定有超量的三|唑|仑，所以我才会像死人一样长眠不醒。”

    史蒂夫惊讶地低头，他很确定刚才没有像个傻瓜一样把自己的念头说出口。

    “你的确没有，”乔的声音几乎像是梦呓，“但我听到你了。”

    事实上她还听到了别的什么，正在地下轰鸣、回荡。

    如今他们正朝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