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厨房里弥漫着一股炸薯条和番茄酱的香味,飘过来之后与水池散发出的洗洁精的味道混合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明亮的灯光下,戴着白色高帽的师傅们忙碌着,碗盘碰撞的清脆声、欢快的流水声中还隐隐夹杂着他们不时低声交谈的声音。
而消洗间内,乔带着围裙、手套、口罩,站在长条形的水池旁,放下擦干的盘子之后再次把两手浸在泛着泡沫的凉水中,有一点心不在焉。
之前她在托尼的别墅里借住了一晚,不过等到第二天就告辞离开了。然后她回到了快餐店继续工作,顺便理清自己的思路。
那天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就是这么回事。至少乔是这么骗自己的,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成功了。起码现在,她不再去想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情,只是一心一意洗着池子里这些永远也洗不完的脏盘子。
一旁的几个女工们正压低声音,兴奋地交谈着几天前夜里发生的“食人藤入侵事件”,她们讲述着事发时自己都在哪里、干些什么,以及当时有多么害怕、事后又有多么庆幸自己平安无事。
——事实上,那天夜里的植物入侵虽然声势浩大,但伤亡人数却并不算多。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从媒体了解到事情始末之后,公众将之归功于参与救援的复仇者与特战队,大力夸赞这些人民的英雄们。但对于事件的起因及后续如何处理,报纸、新闻上的有关叙述则含混不清。要求知道“真相”的声音曾热闹过一阵子,但始终没有回音,也就渐渐消散了。
对此,乔不禁再一次惊叹于人类的遗忘能力,而她本人更是深有感触。
难道她现在不就忘掉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吗?虽然这个“忘掉”与“刻意不去想”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效果到位就足够了。人不能太贪婪,不是吗?
“嘿,乔!”一旁的女工琳达忽然冲她转过身来,她有一头火红的头发,眼神明亮,这会儿看着乔笑问道,“还记得我们周末派对的约定吗?”
乔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那个派对当然因为震动纽约市的意外而告吹了。但琳达的表情看上去并未放弃这个主意。
“我们打算这周五晚上补办那个派对,为了庆祝我们还活着。”琳达笑嘻嘻地说,“看在上帝的份上,难道这不值得庆祝吗?”
“可地点呢?”有人张嘴问,“大家伙儿现在恐怕家里都不适合招待客人吧。不瞒你说,我家现在连一块完整的玻璃都没有,我老妈简直要愁死了。”
琳达甩了甩头发,说道:“别担心,亲爱的,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现在纽约城里哪还有没遭殃的地方,我们总不能坐巴士到新泽西去开派对吧?”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你们知道林格顿别墅吗?”琳达眨了眨眼,“就在林格顿大街和莫里斯大街的交界处。”
乔忽然感到背后微微发凉,但不能十分确定这是为什么。
“老天,你指的不会是那栋闹鬼的屋子吧?”对方立刻压低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那里已经荒废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办起来派对?”
琳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即使隔着口罩也能感到她的兴奋与愉悦:“别担心,我已经找人把那里收拾出来了。而且因为一直没人逗留,那里现在可比咱们住的地方看上去体面多了。到时候,咱们只要把音响带过去,简单布置一下,再准备好啤酒饮料和零食小吃,绝对能来一场成功的派对!”
“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