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捕猎的时候会先释放毒素麻痹猎物,这样猎物就不会挣扎反抗了。”乔脸上的笑容一瞬即逝,缓缓说道,“很聪明,对吧?”
彼得只好点了点头:“是啊。有很多捕食者都是这样捕猎的,比如电鳗、毒蛇之类的。你知道吗,上一次我们还见到了鲨鱼,我不确定那是蓝鲨中的哪一种,但……”
“这个道理,在这里也同样适用。”乔打断了彼得的滔滔不绝,然后她咬住嘴唇,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明白吗?我们都被麻醉了,所以才会误以为自己很开心。”
彼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大概是因为听乔说得多了,他忽然也有了那种错觉,仿佛同伴们那一张张笑脸上其实都有一双流露出恐惧的眼睛。
“那是我们没被麻痹的那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在提醒我们。”乔用一种梦游一样的语气说道,“但是那种感觉实在太微弱了,无法和强烈的快乐相抗衡。”
彼得不安地在沙发上扭动身体,他心想:现在可好,她开始胡说八道了,因为忘记吃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定是这样的。我们好极了,这个派对也好极了,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
然而这个想法并没有他预料的那样有说服力,彼得发现自己正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不远处的同伴。他看到一个胖胖的女生摇摆着身体,同时发出一连串洪亮的笑声。彼得差一点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耳朵。
因为那不是笑声,而是尖叫,恐惧的尖叫。
彼得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地愤怒:都是这个怪胎。他本来玩得很开心,他都被邀请参加派对了,多不容易!但现在她用那些神神叨叨的疯话把他也搞得神经兮兮的,以为这个科学的世界上会有、会有鬼之类的蠢东西。
“对不起。”乔喃喃地说道。
彼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的脸上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像个十足惊慌的孩子一样瞪着乔。
“你想出去透口气吗?”乔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问道。
彼得不假思索地大声回答:“不!”他几乎是吼出这个字的,简直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乔的脸色也很苍白,“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地方不对劲,可却还是来了。一开始我不明白,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无论这里有什么,那个东西都比我们棋高一着。”
彼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的眼镜几乎没法在滑溜溜的鼻梁上架住。他努力了很多次,才勉强把话说出口:“我们、我们怎么办?”
“猎物被麻痹了之后该怎么办?”乔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明明知道事情不对劲,但还是一直坐在这个沙发上,好像一直坐在这儿能得到永生似的。因为我清醒过来的部分还不够多,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抗。”
但她也能感觉到事情还没有那么糟——希望这不是被麻痹之后的错觉——眼前这个人,给乔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所以她选择告诉他真话,再一次跟随自己的直觉走。
“就像做噩梦的时候。”彼得突然说道,然后涨红了脸,“我是说很小的时候,人们都会做噩梦的,对吧?”
乔看着彼得,然后点了点头。
“有时候在噩梦里被怪物追,我、我们会吓呆了,站在原地没法动弹。”彼得焦躁地用手捋着头发,“就好像被催眠了一样,明知道怪物就要抓住我们了,但就是没法迈开腿逃跑。”他看着乔,“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只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乔轻轻“嗯”了一声,她说:“我们得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