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记忆碎片裂开，宁采臣呆呆地望着白幼白。

    原来他的前世竟如此凄惨。好在他自始自终没有动过凡心，前世所有对小倩的好，也不是男女之爱。

    幸好又不是男女之爱，宁采臣想着。

    小倩轻轻拭泪，她说：“平生和姥姥做了一笔交易，他把身体献给了姥姥，而他将会永生。平生不知道，他其实被骗了。”

    小倩伸出手，在半空摘下一片姥姥的记忆。

    记忆铺开。

    姥姥利用平生毁掉了整个兰若寺，吃了九十九个人肝，终于丢弃了平生的肉壳子。

    她化作翩翩少女的模样，一袭明艳动人的绯衣，一举一动皆是娇美的风情。

    小倩说“姥姥原本不是槐树精，而是一位法力高强的道长飞升之前留下的心魔。”

    “心魔？不是说招鬼的槐么？”白幼白疑惑地问，怎么到这里还扯出一个位道长的心魔。

    “有言道是，心之所念，情之而深，切之魔障。”小倩又摘下一片姥姥的记忆。

    记忆中的人是一袭白袍，风度翩翩，清风朗月般立于莲池中，防若置身于仙境。挺拔清贵的背影，清朗俊美的侧脸，几乎完美到了至极。

    “姥姥就是此人的心魔。”小倩说。

    白幼白盯着碎片里的人影看，这大叔真好爱诶，成熟魅力，又是道长的打扮，白幼白就更移不开眼了。

    “他是谁呀？”白幼白指着碎片中的男人问。

    小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小倩所知道的是姥姥就利用心魔的力量控制了平生，在兰若寺吃人肝，喝人血，开始漫长的调养。

    白幼白唏嘘：姥姥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小倩掌心的碎片消失，已经找不到姥姥喜欢的那个人了。

    “很多事情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兰若寺荒废多年后，一位法力高深的道长路过此地，将姥姥封印在槐树之下。心魔是可以化作任何东西的，比如人，比如小动物，或是一棵树。”小倩淡淡说着，又摘了一片碎片下来，轻轻展开。

    只见姥姥不甘地困在槐树里，可她却没有放弃离开，将埋在白杨树下的小倩控制住，强迫她取人精血元魄滋养自己。日复一日，心魔就与槐树融为了一体。

    终于修炼成了一只槐树精。

    白幼白想着，当年那位道长来封印姥姥的时候，估计也是算准了她是心魔，所以才将她封印在一棵树里，树是扎根生长植物，不可能满天飞，哪怕成精了，它也跑不掉，除非破了封印，她就能变成原来的心魔，想去什么地方都行。

    可是，当年的道长为什么不直接把姥姥杀了？

    “你们说完了吗？”一直在旁边听故事的燕赤霞走了过来。

    焚在紫金香炉的香也灭了，飘在结界里的记忆碎片全部消失。

    兰若寺的所有前尘化作齑粉，一缕一缕地绕着指间沉溺。

    “说，说完了。”白幼白根本不知道燕赤霞要干嘛，他突然这样一问，白幼白也很懵。

    “说完了就准备投胎吧！”燕赤霞右手在面前一挥，一张梧桐琴落下来，他优雅地扶住，薄唇微微抿着。

    投胎？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投胎？白幼白警惕地后退一步。

    燕赤霞面无表情，此时额间的妆也淡了去。

    白幼白如果没有理解错误的话，燕赤霞这是要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