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落尽的时候,靖王府便郑重上太师府提亲来了。
靖王和媒人登门这日的往前三天,李存睿的脸就开始往下拉了,愈拉愈长,愈拉愈黑,到了约定的这日,他更是唉声叹气起来。
李夫人催他梳洗,他也不动,一直到顾榷拿着文书来给他,他才不情不愿地下了地。
虽然不情不愿,但排场还是不许有丝毫疏忽的。毕竟他难受,他舍不得,这是他的事,旁人要是不上心,那就是对他的宝贝女儿不上心了。
李挚也早早从衙门里赶了回来,一家人除了李南风之外全在正厅里了。
李南风也不是完全不在,她藏在窗户底下,偷偷见证着自己被签下卖,啊不,交换庚帖,立下缔结两姓之好的约定。
李南风好几十岁的灵魂,自从天下大定,如今是越活越回去了,俨然还是个没尝过世事艰辛,仍在父母兄长跟前撒娇的小姑娘。
看着父母双亲还有兄嫂齐齐全全的在男方面前,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她的婚事,她的终生,她的心口被暖意塞得满满当当地,像是要溢出来。
有了正式婚约的俩人,简直是肆意地把心里的欢喜表露在了脸上。
夜里晏衡又在角门外等她,她偷偷溜出来,她的小情人正推开车门,含情脉脉在车里张臂等着她。
她轻快地爬上去,像只蝴蝶一样地落入他的怀抱里。仲春的夜里有些清凉,她穿着春衫,但加上怀抱的温度却刚刚好,多一分嫌热,少一分又嫌凉。
“长高了呢。”
晏衡抱着她,嗅着她颈窝处的清香,用双臂估量着她的身量。他这几个月还在养伤,鲜少出门,而李夫人因为两家婚事敲定了,便也不许李南风见天儿地往靖王府跑,要她拿出些待嫁少女的衿持,她少不得也收敛些。
而李南风就在这当口悄悄地长高了,虽然晏衡持续在增高,但她头顶已及他下颌,踮起脚可以亲到他的下巴。
眉眼也比从前长开了,更加有了明艳妩媚的姿容。这还是没有上妆的她,要是及了笄,开始往脸上涂抹了,还不知会是怎样的勾人。
好在晏衡对她的美是早有准备的,他只要等着她慢慢长成他记忆里的样子就好。
他从身后拿出一只檀木匣子,里面装着金银珠玉还有些银票。
“都是我前番立功挣下的,我娘扣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在这儿。”
“又给我?”李南风扒拉着匣子里的珍珠。
“当然给你。等成了亲,我娘就会把扣住我的那部分还给我,到时候咱们俩就很有钱了!”
“那是!”
李南风把匣子盖上,放到一边,“我思来想去,还是咱们自己发家致富赚的钱用着快活。我也存了不少了,到时候成了亲,咱们就再去开个铺子!”
晏衡道“听你的。”
马车里俩人窃窃私语,凑头盘算着婚后小日子的时候,角门内的李存睿已经好几次忍不住要冲出去了,全靠李夫人眼神制止了他——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先前李南风一出院子,李存睿就发现了,紧接着他就把李夫人一道唤上跟了过来。
本以为也就站着说个话而已,没想到竟把李南风如何出门,如何上车,如何轻车熟路地往臭小子怀里扑的一幕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李夫人当然也看了个明白真切,虽然是角门外,到底墙内也是看家护卫在的,大半夜的跑出来私会当然是不好,可这么白眉赤眼地冲出去,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