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他妥协了,跟着白静到了地铁站。
这个点儿,地铁站的人特别多,一个挤一个的,杨堔都被挤蒙圈了。
白静排队给杨堔买了一张地铁票,然后递给他。
“你待会儿在上头刷一下,然后就可以过去了。出站的时候再刷一下。”
看着杨堔茫然的表情,白静给他解释了一下大概的程序。
杨堔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他接过地铁票,不耐烦地白了白静一眼。
“行了行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山炮啊。老子又不是没坐过。”
白静懒得和他辩论。
两个人推推搡搡地进了站,等地铁的队排得很长,杨堔光看看都觉得发愁。
这他妈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挤上去。
“你每天都这么排队?不嫌烦啊。”杨堔扯着嗓子问白静。
白静摇摇头,说:“今天人已经很少了。我们等十分钟大概就能上去了。”
杨堔讪讪地闭上了嘴。果然像白静说得一样,等了十分钟,他们两个被挤上了地铁。
这是杨堔第一次体会北京的早高峰他。
简直不敢想象,白静那么瘦弱,这一年是怎么挤过来的。
上地铁之后,杨堔趴到白静耳边,小声地说:“老子要去买车,这他妈太挤了。”
白静觉得他特别矫情。
一个大男人,挤地铁有什么的。
她也懒得给他解释北京买车得先摇一年的号了。
总算是到了终点站,杨堔和白静被推着下了地铁。
出来之后,杨堔一个大喘气儿,脸都憋红了。
五月份北京已经很热了,地铁里人那么多,挤得他都要热死了。
相比起来杨堔,白静就淡定多了,她早就习惯了每天挤地铁,人再多也不会很惊讶。
从地铁站到医院,一路上杨堔都骂骂咧咧的。
白静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抵达医院之后,杨堔拉着白静一块儿去病房看林老头儿。
进去的时候,老头儿还在睡觉,腿上扎着针头输营养。
护工昨天晚上和老头儿的儿女联系过了,他们会在最近两天赶回来。
杨堔盯着老头儿看了一会儿,眼眶就红了。
他突然就想起来杨霖峥了。
他在想,他老了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子。
不敢想,真的。
在这里呆了一年,白静已经看惯了生死,所以,她没有哭。
白静轻轻地拍了一下杨堔的肩膀,对他说:“没关系的。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杨堔没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老头儿身上,再想想前些年和杨霖峥的相处,眼泪特别不争气地往下掉。
他甚至顾不得身边还有个白静,就哭成了这个德行。
这是白静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杨堔的眼泪。
他哭起来的时候,像个脆弱的孩子,很激发人的母性。
白静的心被他的抽泣声揪得发疼。
杨堔伸出手来死死地抱住白静,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白静僵在原地,愣了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
她知道,面对死亡的时候,再多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因为没有人能替代那个人的离开。
死亡,本身就是和眼泪有关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