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冷战了一段时间,到底是沈妙先低了头。八角又说,沈妙这些日子过的也不太好,谢景行心里便释然了,他是男子,到底要大度些,就不会再斤斤计较过去的事。谁知道这赔礼道歉的话还没说,却看见裴琅和沈妙二人倒在血泊之中。
难以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大约就是明明是盛夏时分,却是从头到脚都觉得生出寒意,连上前确认的勇气都缺乏。
好在到底无事。
谢景行的面吃的味同嚼蜡,终是将一碗面吃完了。他将空了的面碗放在桌上,握住沈妙的手。却是后悔了。
如果不是他要和沈妙置气,沈妙何至于会想和他赔罪,不去碧霄楼旁边的凉亭中,也许就没有这一遭了。
外头,罗潭得了消息,正往这头匆匆赶来。瞧见高阳,便先问了高阳:“我小表妹怎么回事?”
“她没事。”高阳道:“裴琅替她挡了一刀。”
“裴先生?”罗潭怔住:“那裴先生如何?”
“不太好。”高阳摇头。
“你都不能救活他么?”罗潭问。
高阳苦笑:“我是大夫,不是菩萨,如果人人都能被救火,阎王殿里也就没人去了。”
罗潭道:“我今日才知道小表妹原是和妹夫吵了架的,说是因为小表妹在妹夫病中没有去探望他?碧霄楼里的那些夫人全是说小表妹不是,说小表妹冷酷无情,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小表妹在怪道士那里替妹夫求药的时候,他们又有谁看见了?无理取闹!”
“怪道士?”高阳听出她话里的关键,问:“什么怪道士,你说的求药又是怎么一回事?”
罗潭一呆,心中懊恼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顺嘴,想着沈妙不让她说,便道:“没什么,我随意说的。我先去看看小表妹吧。”说罢就要往沈妙躺着的屋里走。
高阳一把拉住她道:“别去了,谢景行在里面。”
“啊?”罗潭低下头,忽而想起什么,道:“你今夜留在这里吗?”
“我要留在这里看裴琅是什么情况。”高阳道:“你先回去吧。”
罗潭摇头:“我不回了,就在这里,等小表妹醒来再说。”
高阳知道罗潭性子执拗,便也没有多劝。
这一夜,在所有人的心头,却是分外漫长。
沈妙和裴琅遇刺一事是被瞒下来的,碧霄楼里的众人并不知情,只以为谢景行是提前离席,殊不知睿亲王府却是无眠之夜。这一夜,下人们都惴惴不安的等着结局。
夏日里白天长,黑夜短。日头冒出点光芒,院子里鸟而开始啼叫的时候,两间房里的都是寂寂无声。
谢景行看着高阳,问:“怎么回事?”
高阳眉心紧蹙,替沈妙把玩脉,又替裴琅把玩脉,一屋子人面前,却是摇了摇头。
“奇怪,裴琅伤势过重,到现在却没出什么动静,应该有所反应,却跟睡着了一样。王妃未伤及骨肉,服过安神药,也应该醒了,到现在都未曾醒来。”
“所以?”谢景行面沉如水,盯着高阳的目光咄咄逼人。
“这……有些奇怪。”
唐叔小心翼翼道:“会不会又是有别的毒?只是高大夫之前未曾发现。”
“不可能。”高阳断然否认:“他们二人脉象都不是有毒之兆,反是若有若无,看不出什么问题,偏偏一直未醒。”
“那可怎么办?”罗潭有些急了:“我小表妹不可能一直都这么睡下去,总得有个原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