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屋。
他走在院子里,夏日里的微风吹到脸上,将那酒意也清醒了几分。不过他本来就喝的很少,这会儿心思更如明镜。
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平静的。
沈妙的话,像是雷霆击在心中,刹那间过去一些不解的事情在这一刻倏尔明朗。然而沈妙说的话又太过惊世骇俗,几乎有怪力乱神之称,他其实从来不信鬼神的。
不信鬼神,却偏偏相信沈妙。
沈妙这个人谢景行很清楚,若是真心想要骗一个人的时候,自然是满口谎言面色从容。谢景行自打在明齐认识沈妙开始,看她对沈家二房三房,对常在青,对荆楚楚,自来都是微笑着给人一刀,温和的算计,心中千万筹谋,面上却始终温温和和。然而当她犹豫不决,迟迟疑疑的时候,那反而倒是真的。
她今日说的话,只怕在心中已经憋了多时,否则不会在说完之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不过谢景行大约可以感到她心中的忐忑,所以他维持着平静的模样,即便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若是沈妙梦里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那还真不是一个愉悦的梦,只要一想到沈妙最后却是跟了傅修宜,还因为傅修宜落得那么凄惨的结局,谢景行就觉得怒不可遏。
前日里下过雨,青靴踩在地上的积水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谢景行站定,道:“铁衣。”
铁衣应声出现。
“查查叶楣姐弟和明齐有和瓜葛。”他道。如果沈妙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这个叶楣便是沈妙的仇人,可是从明齐到大凉,这一点却又是对不上的。只是如今想起来,沈妙为何第一次见面起就对叶楣姐弟表现出敌意,眼下却是可以了解了。
铁衣有些意外,却仍是低头应了。
他心中思绪有些纷乱,皱眉看向天上的弯月,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感觉,便又走到院子里,去找那幼虎玩儿。
娇娇许久都未瞧见主人,见他来了,自是乐不可支,跳起来与他嬉戏,谢景行心不在焉的与幼虎玩了一会儿,见着夜渐深,幼虎开始打盹,才回到屋子。
却仍然是没有睡意,他走到屋中间,脱下外袍,打算坐上一会儿,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异样。抬眼往榻上看去,便见床榻之中,鼓起了好大一个包,似乎还有浅浅的呼吸声。
他眉头一皱,走过去将被子一掀,忽而怔住,随即好笑道:“你做什么?”
床榻上,沈妙裹着他的被子,怀里抱着个枕头,瞪着眼睛盯着他。
之前她是平静的,好似根本未曾喝醉,这会儿终于大约是缓过神来,酒意上头,白皙的脸蛋都变得红彤彤,一双清澈的双眼终是蒙上一层水意。她道:“我在‘自荐枕席’。”
谢景行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你说什么?”
“丽妃曾经告诉我,若是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或是倾慕一个人,就要‘自荐枕席’,男女之间,鱼水之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未曾‘欢’过,想来你也未曾,所以我就来‘自荐枕席’了。”
谢景行听得她说的这惊世骇俗的一番话,脸都涨得通红,便是与沈妙大眼瞪小眼,似乎不知道如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