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可以在她的面前细腻体贴,做出这样一骑红尘,夜送槐花糕的情深的事来,可也能在别人的面前那样硬着一颗心肠,冷漠着一张脸,慢慢的说出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话来。
她看不透徐仲宣,她惧怕他,她永远不知道徐仲宣下一刻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徐仲宣这样的一份情意,她也就唯有辜负了。
而凝翠轩那里,青竹出了院门之后,徐妙锦便转身回了屋子。
徐仲宣依然还是维持着手撑着额的姿势坐在那里,双眼阖着,像是已睡着的模样。
徐妙锦便叹了一口气,上前伸手推着他,一面轻声的唤着他:“大哥。”
连叫了好几声之后,徐仲宣终于是睁开了眼来,望着徐妙锦。只是往日一双清明的双眼这时却是带了几分朦胧醉色。
徐妙锦便轻声的说着:“大哥,你坐在这里可怎么睡呢?罢了,现下若是回你前院的屋子或是你的书斋,只怕你都是走不动道的了,且满宅子的人都会知道你今晚做的这番糊涂事了,明日少不得就要闲言碎语满天飞。既如此,你今晚索性便在我书房的炕上将就睡一晚也就是了。我让丫鬟给你拿被子。”
一面转头,忙忙的吩咐着小丫鬟开柜子,拿被子铺了她书房里临窗的木炕,又吩咐着小丫鬟赶紧的沏一杯浓浓的茶来,给大公子醒酒。
转头又对徐仲宣说着:“厨房里这会已是没人的了,不然给你做一碗醒酒汤来倒好。这会子就只好多喝茶来醒酒了。”
徐仲宣微微一笑,只觉头晕脑胀,眉眼饧涩,心里只想着,这胭脂醉倒是后劲这般的大。但面上还是笑着安慰着徐妙锦:“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明日寅正记得让丫鬟叫我。”
徐妙锦答应了。只是见他这样,到底忍不住,还是问着:“大哥,你既是这般不辞辛苦的给研姐姐送了这两盒子槐花糕来,倒为什么不让她知道?若她知道了,好歹也晓得你心中是时时刻刻的在念着她的啊。如这般的明明是自己做了,却又不让她知道,便是一百年她也不晓得你对她的情意啊。”
徐仲宣已是闭了双眼的,要睡不睡的样儿。闻言便低声的说着:“我怕吓着她,那样反倒不好的了。且慢慢儿的来,终有一日她会接受我的这份情意的,我并不着急。”
徐妙锦听了,只又气又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倒是不急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跟在你后面倒是急得要不的。不然老是做出这么一骑红尘,夜里送些糕点之类的事出来,然后次日又要起个大早赶去衙门里应卯,时日长了,你的身子是铁打的也怎样的?倒是不会顾惜自己的了,现下又是喝的这般的醉,偏生厨房里又没人,做不来醒酒汤,教她看着他现下这样,只急的如熬盘上的蚁子一般,可也唯有在一旁看着干着急的份儿。
徐妙锦这里正懊恼着,那边青竹手中捧着瓷瓶急急的走了进来。
“姑娘,”她一进门就快速的说着,“简姑娘说用这槐花蜜冲了水给大公子喝就能醒酒呢,且是能治头痛的。”
徐妙锦一听,立时就催促着:“那还不快拿水冲了来。”
青竹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让丫鬟去拿碗勺,提水来。
偏生徐仲宣虽然是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可听着简姑娘这三个字,他立时便睁开双眼,起身站了起来,问着:“简姑娘?青竹,你对简姑娘说了什么?”
他神色之间颇为严厉,只吓得青竹立时便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面上更是带了惧色,也不敢看他,只是垂着头望着水磨青砖地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徐仲宣又道:“先时我那般的对你说,让你不要对简姑娘说这槐花糕是我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