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前途无量。”周元正忽然在一旁慢慢的接口说道,“吏部既为六部之首,百官领袖,吏部尚书为天官,掌管着官员的升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足可与我内阁相抗衡。而现如今的吏部尚书赵大人是个再端和谦让不过的性子,又是年岁已大,早就生了请辞回乡之心。圣上此举,只怕已是想培养徐仲宣一段时日,待得过几年赵大人请辞回乡之后,即时就让徐仲宣走马上任吏部尚书了。”
这次沈绰是真的吃惊了,身子前倾,问着:“圣上为何会如此看重提拔徐仲宣?”
便是徐仲宣为人再有才干,在官场中再会经营,可是若没有皇帝的一路提拔,他的官职也断然不可能升的如此之快。
周元正半耷拉下的眼珠子转了一转,瞥了他一眼,面上浮起的笑意有几分意味深长:“世侄似乎对徐仲宣很上心?”
沈绰心中一凛,随即身子后仰,坐姿随意了些,唇角也淡淡的勾了起来,露出了一个似醉非醉的笑容,笑道:“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谁会不上心?沈某也只是个常人,自然是想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劲爆的□□消息之类的。”
周元正笑而不答,只是拿起手中面前的酒杯慢慢的饮了一口里面的酒水,随后也似笑非笑的答道:“并没有什么劲爆的□□消息。其实若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
然后他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慢慢的说道:“因为徐仲宣自入仕以来,展现给圣上的形象一直都是,他是一个孤臣。”
沈绰恍然大悟。
徐仲宣自入仕以来,生活一直简朴。明明已是三品大员,但依然住着一所小院落,身边也只有两个随从。且他做事公允,便是他的叔父官位低微,甚至是最后被贬谪出京,依然不见他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去为他的叔父做过一件事,说过一句话。而最重要的是,虽然他一直同所有的同僚相处融洽,但是也并没有拉帮结派的意思。他只是对着所有的同僚,无论官职大小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和煦以待。
他整个人就是一股清流般的存在,在仕途上龋龋独行。而做皇帝的,哪个不对党争两个字深恶痛绝?现如今储君之位未立,两王相争,以内阁首辅周元正和次辅吴开济为首的朝臣分为了两拨,一拨支持宁王,一拨支持梁王,皇帝又岂会没有察觉?所以他自然是想培养一个足够与内阁抗衡的人出来制约他们。而徐仲宣便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因为他是一个孤臣,不属于任何一个党派。这样的人,自然也是极好控制的。皇帝想提拔的时候就提拔了,而想打压的时候也就打压下,压根就不用去顾虑他身后是否会有任何的枝枝蔓蔓会被波及到。
沈绰一时都不晓得到底是该为徐仲宣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纵然是年纪轻轻的就身在高位,但只怕每日也是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的吧。
只是,沈绰忽然似笑非笑的望着周元正,轻笑一声,说着:“难不成周大人就这样看着徐仲宣坐大而不加理会?为虺弗摧,为蛇若何啊。”
周元正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却并没有做声。
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徐仲宣再是现如今如何得皇帝倚重,但也只不过是羽翼刚丰罢了,背后又没有什么帮派,孤身一人而已,他还并不放在眼里。但此人是个人才,若能拉拢来为自己所用,那是再好也不过的。毕竟现如今圣上如此倚重他,在两王相争储君之事上,若是能得他在圣上跟前说一句宁王的好话,那无异于胜过其他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