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扬州那里有那一等人,专门花银子买了那等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回来练习,而后再转手,或是卖于权势之人为妾,或是卖入秦楼楚馆。先时他就隐约的觉得简太太对简妍压根就不像是母亲对女儿的那种情感,现下听珍珠这样说了,那就更急证实了他心中的这个猜测。
所以说简妍其实也是某个贫苦家庭出身的孩子?
珍珠想了一想,而后便小心翼翼的继续说着:“其实若不是那日沈妈妈无意之间说漏了两句嘴,奴婢再不敢想此事的。毕竟奴婢在简宅也待了有七八年的,这七八年中奴婢不止一次的听其他的下人们提起过,说是太太怀姑娘的时候是如何的吐的厉害,生姑娘的时候是如何的凶险,姑娘生下来的头几日又是如何的彻夜啼哭,大家话里话外的谁不是说姑娘是太太亲生的?便是我们公子,提了起来的时候也是说只有姑娘这么一个亲妹妹之类的话,所以沈妈妈的这话,奴婢也不晓得到底应当不应当信的。“
徐仲宣的一双长眉微微的皱了起来,脑中只觉得迷雾一团。
也就是说,简宅的所有下人,甚至包括简清,都以为简妍是简太太亲生的?且依着这珍珠来说,至少简太太当年在外人眼中,包括她自己亲生的儿子眼中看来,她确然是曾经怀过一个孩子的。
若说简太太是为着自己在简家的地位更为牢固,所以才想着要假装怀孕,然后抱了一个孩子来充当自己的孩子来养,可一来她当时已经是有了简清这个儿子了,还怕得什么?这二来,据他让齐桑那时查探来的消息,简老爷父母已逝,一个弟弟也是分了家另过的,简老爷又是常年不着家,简家基本就是简太太一个人说了算,简太太还怕得什么地位牢固不牢固的?
若说简太太当年只是想买了个贫苦人家的女孩回来教习着,等大了再为自己谋利,直接买了回来养着就是,再不济就认做个干女儿或是亲戚家的孩子,何必要如此大费周折的假装怀孕,受那样的一茬罪呢?
他紧紧的皱着眉,右手的大拇指无意识的慢慢的拨弄着左手腕上的伽南手串。
珍珠自是跪伏在地上并不敢出声,杏儿也是垂手站在旁侧,屏息静气的,大气都不敢出。一时屋中极为的安静,只有偶尔烛花爆发出来的一声噼啪轻响。
片刻之后,徐仲宣拨弄着伽南手串的大拇指忽然停顿住了。
如果说简太太当时确然是怀了孕,然后也确实是生了一个孩子下来呢?只是若是那孩子生了下来就死了,然后因着某种原因她又不得不抱养了简妍呢?而这样机密的事她定然也是不会对外面说的,定然也就只有她身边的几个心腹亲近之人才会知道。
若是这样说来,那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于是他便问着:“简太太生完孩子的那一段时日里面,简家可有什么外人来过?”
珍珠也蹙了眉。
那时候她还没有并卖到简宅,所以关于简太太生孩子那时候的事她也只是听宅子里的下人偶尔说起过的而已。
她想得一想之后,然后有些不太肯定的回道:“奴婢好似曾听一位仆妇提起过,说是太太坐月子的那段时日里,曾经有一位姑子来过。那位姑子好像是咱们隆兴府观音庵里的姑子。”
说到这里,她蹙着的眉舒展了开来,极快的说道:“是了。奴婢记得,咱们太太要离开隆兴府来通州的前两日,这个姑子,对,她的法号是静远师太,她曾经来过咱们简宅。当时奴婢正在太太身边伺候着,这静远师太见完了咱们太太之后,说也想见一见咱们姑娘。等姑娘来了,她还给了咱们姑娘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