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蒋峼也把这位妻子抛在了脑后,他可以容忍妻子心有所属,但是不能容忍妻子行动上对另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说起来他也有小半年没见过她,可那会儿还不至于憔悴至此。这会儿,她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脸颊凹陷,颧骨突出。若不是睫毛还在轻轻颤动,蒋峼都要以为她已经没气了。
蒋峼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想可能是因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通知邱家了吗?”蒋峼突然问。
屋子里静了静,才有人壮着胆子道:“尚未。”
蒋峼大怒,喝令:“还不赶紧去通知。”不由心酸,目下府里大乱,这些人便不敢多事。可邱淑清这模样,蒋峼深怕她有个好歹,就像隔壁绍堂哥似的说去就去了,到时候身边没个亲人陪着,太凄凉了。
这样的动静,终于让邱淑清睁开了眼,一眼就发现了蒋峼,对上她的视线后,蒋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分外尴尬,幸好府医到了。
眼见着府医眉头越皱越紧,蒋峼一颗心逐渐下沉。
收回手后,府医道:“四夫人这是旧疾,好生休养便是,我下去再换一药方试试。”
收到府医眼神示意,蒋峼嘀咕了一句:“看了这么久都没起色,我去问问他到底会不会看病。”说着话,就跟着府医到了外间。
一到外面,蒋峼正色:“你实话实说吧!”
府医叹了一口气,不忍道:“四夫人已是油尽灯枯之象,本来可以熬个一年半载,可这一口血吐出来,左右就是这一个月的事了。”大好年华的女子却要香消云陨,不由想起了隔壁刚刚走的蒋绍,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时也命也!
蒋峼闭了闭眼,沉声道:“不要让夫人知道,让她最后这段日子好过一些,要什么药只管去库房拿。”
府医应诺,推下去写药方。
蒋峼在原地站了会儿,即使不喜邱淑清,可她就要死了,至多一个月的命,饶是蒋峼也有些难以置信,他整了整神色才踏入屋。
“府医说你这身子需要慢慢调养,最重要的放宽心。”蒋峼放柔了声音,他们夫妻之间多久没有这样和颜悦色了。
便是邱淑清都怔了下,旋即笑起来,这笑放在她瘦骨嶙峋的脸上,实在说不上漂亮,其实她以前委实是个美人,信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我要死了。”邱淑清虚弱道:“我知道,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蒋峼张了张嘴,诡异的觉得那口血掏空了她所剩无几的生机,顺便也带走了她盲目而又不理智的爱慕。
邱淑清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这一辈子,出身世家,长辈宠爱,兄弟谦让,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一件不如意的事就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两人心知肚明。
邱淑清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越是求而不得,越是着了魔似的苦求,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我怎样都是我自找的,只是对不住你了,占了四夫人的位置,却教你被人看了笑话!”
不想她会说这话,蒋峼愣了下才道:“谁敢笑话我!说来你嫁给我,的确是我占了便宜。”自己虽然是王府嫡子,但是就他那风流浪荡的名声和文不成武不就的本事,一般情况下还真娶不到邱淑清。当年的邱淑清出自名门,叔伯兄弟都手握重权,本人才貌在信都贵女圈内都是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