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琇点点头道:“堂姑母的筹谋必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恐怕将世子养在膝下起便没有松懈过,无论有没有我们从旁相助都是要举事的,若是我们应允,予她而言只是意外之喜。”
钟荟忖了忖,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他们手里不过三千兵马,且良莠不齐,能起到多大用处连自己都没把握。
“你待如何答复?”钟荟又问道,若齐王妃是别家人,她是不会多此一问的,齐国内乱于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斗得越凶内耗越大卫琇这刺史便坐得越稳,可偏偏王妃出自卫氏。
“堂姑母既然开了口,我不能作壁上观。”卫琇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深浓的暗影,遮住了眸光。
钟荟一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还在世的卫家人所剩无几,要他袖手旁观实在是强人所难,何况传闻齐王三子弓马娴熟,有狼顾之相——姑且不论齐王世子的立场,一步三喘的病秧子总好过野心勃勃的壮汉。
成事不说,钟荟捶了捶坐得有些发麻的双腿站起身,一边替他宽衣解带一边道:“主意已定便莫要多想了,凡事有我陪着你呢。”
***
一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入夜便陆陆续续离去了,不过齐王妃卫氏的寿宴一直持续到夜阑。
王妃近来精神不济,过了戌时便向女客道声失陪,先回房歇息去了,不过但凡近身伺候王妃的侍婢都知道,所谓歇息也不过是干躺在床上,自卫家糟了灭族的横祸,王妃总要辗转反侧到天明才能得一时半刻的安寝。
“来人,”卫氏在帐中唤道,“去厨房传些七宝羹来。”
帐外两个侍女你看我我看你,一个都懒怠动。
齐王妃瞥了一眼帐上映出的人影,提高了声音道:“有人么?”
其中一人朝同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答应道:“您且稍等,奴婢这就去。”
王妃睡不着,自然不能少了人伺候,轮值的侍女只得老老实实在帐外守着,等下一班的人来接替自己,日日如此,心里积压了不少怨气,虽不能宣之于口,侍奉起来态度难免轻慢——他们这批人是一年前换到华光殿来的,对王妃毫无忠心可言,一开始没弄明白状况还小心奉承,时间一长都看出这王妃已经失势,便怠慢起来。
那侍女领了命,也不急着去办,慢悠悠地晃到门口,同守在门口的小姊妹抱怨:“再有一会儿便下值了,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汤要羹的使唤人,不是才吃了宴席回来么,厨房那帮子腌渍货不知又有多少话候着!”
“就是,”那守门的侍女年纪小资历浅,奉承她道,“汤汤水水的灌进肚里去,一会儿又要姊姊们伺候着出恭,烦死人了……”
话音刚落,庭中响起男子低沉的声音:“你说谁烦死人?”
两个婢子惊慌失措地转头一看,只见齐王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两人登时吓得脸色铁青,膝盖一抖双双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婢该死,求殿下恕罪!”
齐王对身后的乳母张氏道:“嬷嬷心慈,不过府中的规矩不能废弛,下人妄议主人该如何罚?”
张氏眼神一闪,背上霎时沁出一层冷汗,强自镇定道:“回禀殿下,按规矩应该受拔舌之刑,再打一百笞杖。”
齐王大笑一声道:“那便照章去办吧,叫华光殿所有下人都来观刑,多点几盏灯,叫他们看看清楚。”
张氏如何看不出他这是杀鸡儆猴,也不敢替这两个侍女求情,唯唯诺诺地领了命,一时间倒有些拿不准主人的态度了,转念一想,大约是抓到王妃把柄心里有气,这才撒在下人身上吧,想了想道:“这些不成体统的奴婢是该罚,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