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们这两位贵人在青州城里,老朽是休想安生了!”苏神医一进屋便埋怨开了,“这回轮到谁了?”
进了屏风里一看,这回是卫使君坐着,卫夫人躺着。
“夫人是贪嘴了还是着凉了?几日前老夫还来替你请过平安脉,脉象稳健得很呐,这又是怎么了!”苏神医一边唠叨一边取下竹笥随手搁在一旁独榻上,伸出手指,隔着薄薄的丝帕搭在钟荟手腕上。
他闭目凝神号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捋捋白须:“是受了惊吓?”
一边不满地看向卫琇:“老夫叮嘱过多少遍了,夫人受胎后那段时日不安生,最忌劳神,怎么就没人把大夫的话当回事呢!”
卫琇惭愧地低下头:“是在下没照顾好内子,有劳苏大夫。”
他认错态度太好,苏大夫也无话可说,只得努努嘴低下头写方子:“我在你常服的安胎药方里减了一味,添了两味,一会儿叫下人去抓,每日两帖,服一旬,一旬后我再来给你诊脉。”
“多谢,”钟荟声音闷闷的,有些鼻音,显是哭过,“请问苏大夫,我要是想回洛京,最快何时能启程?”
苏神医正写到最后一个字,闻言把笔一摔,起身拎起药笥便走。
阿杏赶紧上前把他拦住:“神医莫走,神医留步!”
苏大夫常给刺史夫妇看诊,和这喜眉喜眼的婢子也很熟了,哼了一声道:“老夫只是个庸医,你家夫人这毛病可医不了。”
钟荟挣扎着要坐起来,卫琇把她按住:“你躺着,我去说。”
他起身走到苏大夫跟前,长揖道:“内子老祖母病重,还请苏大夫体谅内子的一片孝心。”
苏神医皱成一团的脸松开了些,勉为其难道:“夫人还是安心将养上一个月,待胎坐稳了再说旁的。”
卫琇送走了大夫,坐在钟荟床边,执着她的手道:“我这就给天子上奏书,本来腊月里也要回京述职,提前几日想来也无妨,这一个月你就安心养着,我把青州的事务交接完毕,等你能上路了,我便陪你一起回京。”
“阿晏”钟荟哽咽道。
“我知道,”卫琇亲了亲她的额头,“若是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一眼的。何况本来也要回去了,裴家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