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昙生想起三娘子,心里一阵酸楚,这个妹妹也算是命途多舛,前一桩姻缘因为自己亲娘而不了了之,和苏家的亲事刚刚有些眉目,又出了这档子事。
“三妹妹还不知道这事吧?”姜昙生苦着脸问。
“我还不知怎么同她和八郎姊弟俩开口。”姜景仁摇头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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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姜家来说,这一年的年关特别难过。
曾氏的死讯一经传开,在阖府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最不好受的自然是三娘子和八郎,八郎年纪小,自记事起曾氏便已是那偏执的模样。他为母亲哭了几日,渐渐的也就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了。
姜明淅却是终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她既悲悼母亲的亡故,又忍不住担心自己的姻缘,一旦发现自己想到姻缘,立即加倍地愧疚自责。
钟荟知道曾氏的死八成是蒲桃的手笔,曾氏曾将真正的姜二娘置于死地,又差点害得姜老太太一病不起,钟荟自问不曾亏欠她什么,袖手旁观也无可厚非,可是她在一双弟妹面前做不到问心无愧。
每次姜明淅扑在她怀里痛哭的时候,她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抚着妹妹一日比一日消瘦的脊背,期望着这一切快点过去。
每天探望了三娘子和八郎回到自己院子里,钟荟都觉得心力交瘁,幸而有卫琇陪伴着,不需要说什么开解她,只是静静地陪她一起读会儿书,或者对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说几句傻话,也让钟荟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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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死的时机很不巧,闹得姜家上下人仰马翻。
本来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准备庆贺新年,主母一死,这年是彻底过不成了。
为了过年特地置备的彩锦红纱全都收了起来,下人们连夜从库里把丧仪用的料子和香烛清点出来,不够的还须加紧采买,大年下的金市上许多铺子已经关上了们。
廊庑下的彩画琉璃风灯撤换成了素白的,看着太喜兴的帷幔和屏风都要撤换,园子里枯树上为了过年扎上的红绢花朵全要扯下来,婢子们白白忙活了好几日。
丧礼不能简慢,可大节下的确实又多有不便,姜景仁每日对着来请他示下的管事们一筹莫展,好在有个能干的蒲桃替他分忧,将曾氏的丧事操办得井井有条,连最是吹毛求疵又好为人师的方姨妈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曾氏落葬的日子是个难得艳阳天,碧空如洗,连日阴霾一扫而空。
姜景仁带着一众子女扶着灵车出了门,前脚刚走,蒲桃便去松柏院给姜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与儿媳虽说斗了几十年的气,可她始终是个厚道人,哪怕隐隐明白儿媳是犯了什么错才被送去尼寺,她也不愿看她就这么命丧黄泉——她老婆子这不是命大没事么。
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生离死别的事,姜老太太躺在床上,想起往昔的种种,心里堵得发慌。
蒲桃一身缟素地走到姜老太太床前,见她闭着双眼,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轻轻地凑到跟前叫了声老太太。
老太太睁开眼睛,定神辨认了一会儿,这才认出是谁:“哦,是蒲桃啊,你来啦,这几日辛苦你忙里忙外了。”
“是奴婢该做的。”蒲桃说着在姜老太太床前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用她肯定听不清的声音说道,“老太太,奴婢走了,您多保重。”
姜景仁回到府中,忙活了半日,突然想起似乎有好几个时辰没见到蒲桃的影子,忙吩咐下人去找她过来。
下人找遍了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