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医用白褂的研究人员们捏着试管来回走动,作为研究素体的三只脑无被分别拘禁在由一面加厚防弹玻璃隔开的牢房之中,他们看不见彼此,却如出一辙的表情呆傻,对周遭一切没有任何反应,安静乖巧的看不出来曾在保须市大肆破坏,杀害无数无辜民众。
“就是他们了。”
冢内警官向崛越真指了指,一身异国奇异服饰的崛越真只瞥望了他们一眼,没有动作。张望了一下,扭脸向旁边戴着口罩,无所表情,眼瞳冰冷如经手医疗器械般的研究组负责人询问:“USJ事件时死掉的那个呢?他的尸体也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了吧。”
“我也要见见那个。”
崛越真语气轻慢如命令,负责人蹙眉看了她一眼,冢内警官和欧尔麦特则很是费解,不懂崛越真要做什么。无奈少女态度坚持,最后只得年长者们让步,负责人纵然不满不愿,也拗不过冢内警官报告给上级领导后,再由上级领导对他下达的指令。
费了些时间,在USJ被崛越真杀死的脑无才被那种带轮的急救床给推出来。出于尊重死者的体贴,脑无遗体上盖着一条白单,鼓鼓囊囊的庞大壮硕身体都严严实实藏在下面。人死掉之后倒是没什么善恶高低区别了,崛越真嗤笑人类总将感情浪费在一些无意义之事上。
她走靠近过去一些,伸手,毫不犹豫的扯掉了盖在脑无遗体上的那条白单。尸体应该是一直存放在了冷库里,脑无肌肤里透着不健康的阴沉泛青的死白和凉飕飕寒气。头顶的灯光一照,崛越真的肤色看起来比悄无声息躺在所有人面前的脑无还要苍白几分,藏青色眼瞳微微一动,眼底凝结出的冰霜也不输脑无零下的体温分毫。崛越真是踩断了脑无脖颈的,颈骨和血管神经全数破裂,整个咽喉部分都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啧,真恶心。”
崛越真嫌恶的撇了撇嘴嘴,语气阴阳怪气道。
“那个崛越同学……”
冢内警官心道真是造孽,好好的人类被改造成如今大脑外露、像恐龙般巨大的丑陋模样,被虐杀后还要面对罪魁祸首的羞辱。良心和道德感促使他忍不住出声制止,欧尔麦特也是眼皮一跳,对崛越真的无礼行径感到头疼,瘦弱高大的男人走过去想拉她回来时——崛越真却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作出与她坦露的嫌恶之言所截然相反的行为。
她朝脑无探出了手,触到他冰冷湿黏的肌肤,指尖从胸膛游走到了血肉模糊,白骨断裂的颈部。白色光芒从她触到脑无的指尖散出,一直裹满巨大的身体。失温的尸体渐渐消褪去病态的淤青色,曲张的静脉从肌肤表层的迸裂状态慢慢收束,直到皮肤平滑,最后柔软红润。
属于生灵的活力和血气慢慢再度复苏于脑无的尸身上,对脑无使用出自己个性的崛越真面无表情,只是在脑无恢复生命力的半途中突然皱了皱眉,她似乎被什么困扰,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挪开自己指尖,最终却也没离开分毫。分离身体的头颅完好无损的被接回,像从未撕裂开来一般,其余那些严重却不致命的骇人伤势也慢慢被抚平,停止了跳动的心脏重新在胸腔砰砰,冰凉鼻息逐渐又有湿热——崛越真如同神明那般,使得死者复苏了。
掠去生者性命的是她,复苏死者生命的仍是她。
脑无睁开那双木讷无神的空洞眼睛时,崛越真还在继续释放自己的个性。她自额发里渗出大颗大颗汗水,淌过腮边,流到下颌,最后滴在衣襟上。非常痛苦。一种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强烈痛楚,一下又一下,如波涛又如敲钟一般蔓延到她心底和脑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