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破空声呼啸而至。
王修齐才刚堪堪翻过窗户,看见因为中毒而满头冷汗面容扭曲的周畅源,他心中莫名涌现出一丝畅快至极的感觉。
再下一刻,突然猝不及防的冲了上去,横臂挡在了周畅源面前。
七八支呼啸而来的羽箭,顿时将他胸膛刺穿成了刺猬。
被他挡着在后面的周畅源及其部从全都见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看过来。
但是不管这位王家二公子是抽的什么风,总归这机会难得,三个侍卫只略一怔愣就飞快的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趁着蒋芳那些人也因为吃惊而手足无措的时候,赶忙和季同合作将站都站不稳的周畅源递过墙。
这时候,隔着一闪窗户,站在殿中的南阳侯也看到了窗外的这一幕。
眼见着儿子身中数箭,正往地上栽去,他也惊恐万分,登时打了个寒战然后疾步冲过来,翻窗出去,刚好来得及将即将落地的儿子的身体一把先抢在了怀里。
“齐儿……”这位纵横朝堂多年临危不乱的勋贵老臣也瞬间红了眼眶。
看一眼王修齐身上中箭的位置,起码两箭以上是直击要害的,这种情况他甚至都没喊太医,就只是沉痛又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儿子的脸。
王修齐咧嘴笑了一下,唇角瞬间就溢出了一丝鲜血来,脸上却仙剑的又恢复了光彩,虽然脸颊消瘦,容貌不服当初那般的俊朗,但神态之间却又恰似恢复了曾经的少年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你祖母和母亲一直在惦念你,你怎么舍得叫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犯什么傻呢?”方才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南阳侯自己看得清楚,确实是王修齐自己扑过去的。
蒋芳吩咐了人去追周畅源主仆,虽然这事儿真的只是个意外,可这死的毕竟是南阳嫡子,他便也走了过来。
王修齐却仿佛是完全没有痛感一样的仰倒在父亲怀里,呵呵的笑:“父亲……儿子虚活了这二十载,一直都不成气候,让您和母亲失望,遇事了还只会拖累兄妹……”
南阳侯知道他心里的疙瘩是什么。
他这把年纪又是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了,再难的关口上也不习惯流眼泪,却也忍不住心中沉痛的红了眼眶,哽咽道:“你妹妹临去之前不是写过信让你捎回来了吗?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她又没怪过你,你这又是……何苦……”
因为伤及内脏,王修齐的口鼻之间都在往外冒血。
他艰难的摇头,哆嗦着缓缓伸手从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摸出来一封已经被摩擦的很有些发旧的信封来。
那是王修苒留给他的绝笔。
短短几句话。
全是在宽慰他,提醒他不再要上当吃亏,却没有半分的苛责。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将它贴身收着。
这时候,上面已经被鲜血染透了。
王修齐看着,眼中终于忍不住又流露出沉痛的表情来,喃喃的道:“可是我怪我自己……我这个做哥哥的,从小到大都没为她做过什么,最后……还连累了她。”
妹妹的死,成了他心里的噩梦,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没有人知道这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妹妹临死前痛苦虚弱的模样。
他不是非要钻死胡同,而是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清楚的意识到,只要是他还活着一天,就永远也无法从那场噩梦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