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萧昀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一旦顺水推舟——
那诛杀萧樾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这件事的如果不能压下去,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周太后转头看她,就又摇头苦笑出声:“要不然你以为呢?那个小子最后这致命一击,难道会只是为了损毁哀家名声吗?也或者是想借刀杀人,利用皇帝去对付子御?他要撺掇皇帝是真,却也自是不会低估了子御,无论之前西南的叛乱想引子御带兵出京,还是后来北燕的乱局,想把子御逼回北境军中去坐镇,两者之间,都是先叫子御名正言顺的握着兵权在手的。与其说他是想借皇帝之手锄掉子御,不如说他其实没打算直接让任何人死,只是想要制造契机,引戈天下,他想逼反子御,然后看他们叔侄两个自相残杀,直至最后两败俱伤。”
周畅源的目的,就从来没有一次是单纯的。
这次也一样。
他如果只是为了单独杀某一个人,那布局这么久,就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何况——
萧樾那是什么人想杀就能杀的吗?
那个人的心理根本就是已经有些病态了,他要死,便要拉着整个天下给他陪葬。
“那……”赵嬷嬷听了这话就更急了:“那您刚才怎么不提醒陶任之一声,好歹让他去给陛下提个醒,别真的叫那奸邪小人得逞了。”
周太后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有些事,不能靠着哀家一力强掰给掰回来,皇帝如今也逐渐长成,他应该凭着他自己的本心去处置事情并且承担后果了。哀家老了,不能看着他一辈子,也不能左右他一辈子,迟早都是要放手的。”
她对萧昀,该维护的也都算是已经维护过了。
赵嬷嬷也不知道还能再多说什么,只是转念又想起来初始的那个话题,就还是免不了担心起来:“可如果真是他落到了周家那个混账的手里了,那……”
周太后这时候就又低低的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也还是一副表情不多的模样,淡淡的道:“那是你不了解他。如果他的存在真到了会威胁哀家名誉和地位的关口上了,他就绝不会活着来威胁哀家的任何。”
赵嬷嬷虽然在周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周太后的贴身丫鬟了,可周太后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在闺中的很多事也是没叫赵嬷嬷参与的,包括她与人私奔离家,都是一个人走的。
赵嬷嬷是认识曾经寄居在周家的那位表亲,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的,可要真说到了解——
她自然没法跟周太后比。
而且两个人都分开那么多年了,几十年的时间,互相不通音讯,周太后还能笃定的说出这这番话来,这一点也着实是叫赵嬷嬷觉得震撼和不思议。
不过是年少时候一段还不曾修成正果的感情罢了,何况他还是被抛下的那一个,如今几十年过去了……
他还会义无反顾的为了当初心仪的那个女子献上生命吗?
如果不是周太后此刻眸中的情绪已经沉淀成一团幽暗的风暴,极度的压抑,赵嬷嬷甚至要怀疑她这主子是不是突然失心疯了,还是妄想一些曾经遗憾的事了。
周太后的情绪其实很不好,她坐在塌边,手抓着薄毯很用力,指尖都在微微的发抖。
虽然良久不曾再多说一句话,可这整个寝殿里的气氛也明显能够感觉到压抑和沉重。
赵嬷嬷对这一点还是敏感的,不想再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