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老下有小,撒手人寰,媳妇娃留下了,一下子没有了靠头,生活没有着落,日子难熬。丧事办了,煤矿上才正儿八经地跟杨玉凤说事,玉凤是个妇道人家,往常家里面的大事都是红娃处理,这节骨眼上就靠着自己兄弟照看啦,几番周旋才把事情慢慢说定啦。
红娃走了,留有两个娃,大的女子青青念初中,老二儿子青山念小学,家里面的唯一劳力没了,玉凤张罗着养活娃那就难于登天。这节骨点上煤矿管理还是比较松散,尤其是矿难事故赔偿的配套设施、条例很不齐全,没有专门的部门专管,何况这小地方山沟沟的煤井更是无人问候,害怕把事情弄大,井上都会先给点钱安抚家属。
农村的人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即便是遇到了也不知道咋样子处理,寻求帮助都没有出路,只能按着老办法找了家里面大劲能说事的人跟人家外煤矿上斡旋。究竟里面人家咋样子谈的不清楚,临了结果赔偿二十四万元,人命价就值了这么多钱。钱到卡上的那一瞬间,签了相关的文件,红娃矿难事故的就算是了结了。
偌大的煤矿支出这么大一点钱就跟苍蝇翅膀一样,可杨玉凤拉扯着两个娃那就难弄啦,即便是手里面有点钱,可没有那个人,啥事情弄起来都不顺溜。生活本身就不容易,瞅着两个娃,杨玉凤咬紧牙关撑都要撑下去,以前从不操心的事情都长起心眼,不会干的活都想办法动手起来,既当妈又当爸搞着把日子弄起来,挨过最艰难的过渡日,也就适应了。
世上没谁那就没谁了,生者伤心流泪亦是于事无补,天天日子也要过去哩。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年上,娃娃们都放寒假了,鹏娃跟蓓娃都回来了,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兰萍张罗着给娃娃们弄饭,一家四口坐着吃饭,不由地感慨着。
“哎吆,你说这人有钱没浅,只要咱一家四口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活人本身就婆烦地很,还要争就啥意思。”武兰萍刚刚落座就念叨着,“建军,你这过了年脚好了,准备弄啥去,听说现在咋外底下井不要本地人啦,说是嫌弃当地人出了事故难纠缠。”
“能干啥,过了年了再说,脚好利索了再打算,现在想外都太远啦。”王建军接话说着,“现在这活都不好弄,煤井上外危险的工种,就外都有一堆堆人挤破头朝里头去呢。”
“妈,过了年再不要叫我爸到井上去了吧,看看你跟我爸能不能做些小本生意。”王鹏鹏正喝着饭,嘀咕着说话。
“哎呀,就妈跟你爸笨得跟板桥子,还做生意,还不把自己赔搭进去。”一听鹏娃说这话,兰萍没有忍住笑出了声,念叨着。
“那外井上也不要去啦,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西头听见人家说闲话,猪场外谁好像井上出事了,人没啦。我爸这脚裂缝都算是幸运的,井上实在太危险了,还是换行业。”王鹏鹏继续说着话。
“就是的,爸,你过了年就不要去井上啦,我看很多人人家都到远处打工,好像还不错。”王蓓蓓也插话进来啦,咕哝着,“反正外井上太危险了,时间长了还爱得外职业病,换一个吧。”
“你两个碎怂不要管这些,好好念书就成啦,不管爸干什么活,都会供你姊妹两个的。”王建军知道媳妇娃都是关心他,可他心里面早已经有了想法,笑着回应,“对啦,期末考试考得咋样子,蓓蓓明年要考高中,再有半年时间了,要好好弄。在不要像你哥外样子,初中不好好念,公立高中不收,还要去私立学校,就外底子没打好,成绩也不行,能考个专科我跟你妈就阿弥陀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