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死,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厄运磋磨了那么多年的相公,到底还是崩溃了。
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凭什么祸害遗千年,好人却没好报
相公自打出生到现在,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之事,然而哪怕位极人臣,他终究还是厄运缠身,以至家宅不宁,亲人离散。
让人把宋巍送回房间休息,温婉又得接着忙。
赵寻音见状,满是心疼,“婉婉,你歇会儿吧,有娘在呢,娘替你张罗。”
温婉强笑,“忙起来挺好,没空想那么多。”
“三郎呢”
“他太累了。”温婉道:“我让人送回去休息。”
“你也去。”赵寻音还是劝,“一刻不停歇地从宁州赶回来,板凳都还没坐热,就得接着操心婆婆的后事,铁打的身板儿也受不住,听娘的,先回去歇歇,你舅舅时候那么大的国丧我都帮着张罗过来了,还怕我办不妥你婆婆的不成”
温婉摇摇头,“娘,我真的不能歇,紧跟着就要发丧了,我们家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和三郎要好的同僚,您不一定能认全,遗漏了不好。再说,我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此时跑去屋里歇着,下人们见了,嘴上不说,心里必定会有想法,谁还肯尽心尽力地去做事”
赵寻音叹息一声,“娘是担心你把自个儿累垮了。”
“有你们陪着,我没事的。”
母女俩正说着话,二郎媳妇的声音突然在院门口响起,“三弟
妹”
温婉侧头,就见二郎媳妇惨白着脸往这边跑来,发髻散乱,大抵刚醒来听闻噩耗,等不及梳洗就朝这边来了。
“二嫂。”温婉面色淡淡。
“三弟妹,婆婆她是不是真的真的没了”
温婉指了指廊下的白灯笼,意在告诉她不是作假,又说:“灵堂在外院,还没盖棺,你要是想去见婆婆最后一面,还来得及。”
“啊啊啊啊”二郎媳妇突然双手掩面蹲了下去,哭得声音颤抖,“养出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女儿,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她”
二郎媳妇刚入城的时候因为伤心宋姣的死,哭晕过去,直到刚刚才醒来。
她以为自己好歹能平复些,然而现实兜头就给了她一闷棍,丫鬟说,老太太被二姑娘活活气死了。
那一瞬间,二郎媳妇觉得天都塌了。
她对这个婆婆,有过怨,有过恨,有过不满,但到底是钦佩更多一些。
荣显加身而不自傲,待人接物坦然以对,不虚伪,不世故,不阴险,有一是一有二是二。
虽然从不肯给谁好脸色,可她们做儿媳的心里都明白,婆婆是个面冷心热的,真摊上事儿,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否则当年地动也不会同意三郎把他们一家接入京城,甚至于后来的两房并府,这些其实都是老人家希望家和事顺的表现。
可二房终究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愿。
宋琦那个小孽畜啊,她怎么不去死
温婉看着二郎媳妇哭成泪人,脸上一片淡漠,“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那么大的后事等着操办,等出殡,灵柩还得回乡,路线怎么走,怎么请人送,一路上怎么说服客栈让扶灵人进去吃住,这些都是要操心的问题,二嫂,你还是先想想眼
前吧”
“是啊”赵寻音也道:“大郎夫妇去得早,如今老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