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正是黎鸢一母同胞的兄长,阿木尔的亲生父亲黎庭鲁闻言抬起头,目光穿过蓬乱的头发,落在小家伙身上。
小家伙窝在黎鸢怀里,像是昏睡了过去,没有露出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
哪怕分别多年没见,阿木尔的样貌有了变化,黎庭鲁还是一眼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沉寂已久的脸容忽然激动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阿木尔,阿木尔……”
阿木尔还活着,他的儿子还活着!
“这就是你和她的亲生儿子。”黎鸢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低头轻轻抚摸着阿木尔的小脸,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睛像她。”
黎庭鲁双手被拷住,身子也被铁链绑在柱子上,他无法接近黎鸢,只能赤红着眼低吼,“你到底想做什么?”
黎鸢细长的手指从阿木尔的小脸辗转到稚嫩的脖颈,险些五指一曲掐下去,最终还是没动手,只轻轻地笑着,“二十年了,皇兄你欠我的,该还了。”
黎庭鲁怒咬着牙,忽然发出一声悲悯的惨笑,“二十年,你你把自己活成了什么样?当年鲜衣怒马的西岳女将,如今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见黎鸢脸色僵冷,目光森寒,他继续道:“我人已经在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你便,可你若是敢动阿木尔一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黎鸢听着,忽而扬唇,“你是我亲哥哥,我怎么舍得杀你?顶多,我把你当年得到的,都取回来便是了。”
黎庭鲁脸色大变,“她还活着?”
黎鸢面上笑意加深,“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还不都是她的主意,哥哥,被人背叛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她咯咯笑了两声,笑声回荡在空寂寂的密室内,格外瘆人。
黎庭鲁胸腔急剧地起伏着,好久才深吸口气,“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可都二十年过去了,你已经为人妇为人母,那些事,就忘了好不好?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求你,你做个正常人好不好?别再折腾自己了。”
到黎庭鲁这般低声下气的姿态,黎鸢就想起当年的背叛,心中说不出的恨,将阿木尔放在太师椅上,她拿过一旁的鞭子蘸了盐水,怒红着眼用力往黎庭鲁身上抽打。
黎庭鲁早就习惯了她隔三差五的酷刑,当下只咬牙受着,一声不吭。
黎鸢打得累了,这才扔了鞭子,转身抱着阿木尔出去,到了凤阳宫将他弄醒。
……
温婉不放心阿木尔,入夜的时候准时来了凤阳宫,要把小家伙带回去睡觉。
黎鸢起初不肯,直到燕皇摆驾过来,她才不得不把阿木尔交给温婉。
温婉是楚国人,又是郡主身份,见到燕皇不用下跪,她福身行礼之后站直,手上拉着呵欠连连的小家伙。
燕皇笑得满脸宠溺,向黎鸢,“休养了两日,妃身子如何?”
黎鸢垂眼道:“有劳皇上挂怀,妾身已无大碍。”
已无大碍。
燕皇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下恨不能皇贵妃马上去死。
可这个女人的警觉性太高了,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找不到能置她于死地的契机。
白天让人在会同馆放了一只小黑狗,打算借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阿木尔掳走,不想却失了算。
想到这个女人的存在是对自己当年那段历史的一种羞辱,燕皇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森冷幽光。
刚巧,落入了温婉的眼里,她很快偏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