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他不好打车回来的。”
段玲说“现在这种情况都是他害的,立刻开车,不然我告诉我爸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老张朝学校看了一眼,无奈地发动了车子。
姜穗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后皱紧了眉头。他们竟然不管驰厌回家了。
风刮得这样大,从后山下来虽然有一点距离,可是早该下来了。
驰厌不是那种死板将工作做完的人,他知道天气不好,就应该会下后山的。
可是她这个动作慢吞吞的人都把卫生做完了,他还是没有下来。记忆中的驰厌非常守时,他曾经说三天后的下午三点给她说肝源消息,早早就等在那里了。
他不该没有从后山下来。
这样沉稳又守时的人,不会明知段玲脾气差还让她等。
巡查老师检查完教室都已经离开,驰一铭应该也早就回家了。
姜穗怕驰厌是遇到什么事,连忙转头就往学校里走。
后山的路并不崎岖,姜穗踩着松软的泥土走上去时,竟然也一次没摔。
她拉紧书包袋子,越容易摔跤的人反而走得越小心。
直到她看见被风刮到在一棵松树旁的垃圾筐。
姜穗睁大眼睛,驰厌一定出事了。
她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他的人影。姜穗沿着小路边走边喊“驰厌”
没人应她,但是她看见了脚边的垃圾钳。
姜穗这次再看,就看见了他的身影。
那时候树叶被吹得飘飘洒洒,少年蜷缩在树旁,手死死按着胃,颤抖着快没了意识。
全世界都说他很强大,年少时不畏屈辱,卧薪尝胆。连姜穗也这样以为,可是当她跌跌撞撞扶着树干下到他的身边,触碰到他冰冷的体温,她才意识到,这样顽强的人,他也会受伤,也可能死亡。
她看过那么多次他无声的抵抗和挣扎,可这次,他太痛太孤单了。
他似乎已经放弃了。
“驰厌,驰厌。”她轻轻擦了擦他脸颊上的泥土,忍住那一瞬的泪意,“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
姜穗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发抖的驰厌身上,把他裹得紧紧的。
“没事了。”她温柔摸摸他头发,“你坚强一点,你以后是很厉害最伟大的人,一定要活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我马上就回来了。”
姜穗知道自己搬不动他,她书包也不要了,扔在原地就往学校跑。
学校的门卫一定还在。
等她离开,他依然闭着眼,抚上自己心脏。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在十六岁的四月,他最绝望、臣服于命运的时候。命运恩赐了他一个小女神。
从此不管漂泊多少年,不管在何方,她永远是年少最温柔最明亮的那轮小月亮,居于他心上。
风不再凉。
这一年姜穗还没有彻底学会掌控平衡,也是第一次用这具身体努力奔跑。她摔倒了又爬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跑下后山,穿过操场,跑过绿荫,到达门卫室,她摔了8次。
可她只用了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