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人,本来看她乖巧懂事,还想着要不然就留下,免得外头人都说自己善妒。谁料,贱人就是贱人,个个都不安分。
包夫人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处理桃姨娘,冷不妨听见包善人夸凉溪的医术,夸着夸着,话头一转,就满脸哀伤起来。
“是我姓包的没有那个福气啊!要是我的先儿能再多撑一段日子,小神仙您来了,哪里还有治不好的病?可怜他年纪轻轻就去了,我也老了,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恶……唉……”
不知哪句话不对,包善人突然卡了壳,特别令人留心地住了口,神色也有点不对。最后也没再多说,只是长叹了一声。
大儿子如果活着,现在也才成年不久。这时候人结婚早,算一算,包善人其实还挺年轻的。不过,即便是中年丧子,那也是一件悲事。
凉溪却忍不住要多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据说是谷大夫……”
包善人重重地叹了一声:“他算什么大夫?我如今想起来还是悔呀!就让闵老大夫用药慢慢调养着,我的先儿,说不定还真能支撑到小神仙来呢!姓谷的开了一碗虎狼药,直接就要了我儿命啊!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我真是……真是要……唉!”
凉溪表示,她尽量感同身受,同时说了两句好话:“包老爷年富力强,以后定然还会有孩子的。”
“嘿嘿!承小神仙吉言了。”
桃姨娘没命地想来见凉溪,包夫人没命地拦住。不管她们怎么拉扯,包夫人再有能耐,管不住包善人突然想起来。
他有点犹豫了,偏偏凉溪半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很热情地要去看病。
桃姨娘本来是要全说出来的,现在却连一个肚子有点痛都不敢讲。她从那几个守着她的丫头口中知道了,这位小神仙不会留很久。虽然这可以随便猜到,但小神仙留在这里的时间,比她猜的更短。
总之,凉溪这捉摸不定的态度,实在让她难以安心。
门廊下没人,凉溪也不敢开门。夜里静悄悄的,那声音太大了。她轻手轻脚地走着,脚步声其实非常清晰。
“小神仙年纪实在不太大,姓包的也不好意思问,您……会看胎吗?”
这胖乎乎、圆滚滚的人别别扭扭地问,还真是有些可爱。
凉溪笑了:“包老爷,我是大夫。但凡谈起病症,您大可不必将我当作孩子,或者姑娘看待。大夫都是一样的,病人也都是一样的。”
桌上的人都笑了。包二小姐给母亲递眼色,包夫人立刻接收到。知道老爷恐怕下一句就要提桃姨娘,她急忙笑说:“既如此便好。不怕小神仙笑话,自打知道镇子上来了真神仙,我便想着,有没有什么求子符讨一张。结果一见面,神仙还是个孩子呢,这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桌上的人又笑,凉溪眨眨眼,笑着把这个话题圆过去。这夫妇二人倒是很关心有没有真的求子符,问了一堆,凉溪只能摇头。
把人弄乖了再过来!
包夫人后背一冷。
包夫人大概是变异了。她收拾包善人的所有女人,简直不要太轻松。如今真是头一回,受到这种心理折磨。
是啊!这么小心干什么?这里又不是仙医谷,还真能蹦出来一个世外高手不成?
她没那个本事。如果等再过三十年,等她把这个世界的药材啊、医理啊都研究透了,说不定能弄出什么一发就中的药。现在么,不可能。
“又不是真菩萨,谁还会画神符呢?若是夫人有了喜事,我倒是还能保一保,确保孩子顺利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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