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是坚决不信白举人自己大彻大悟了的,所以,实在难以理解之后,他也开始渐渐偏向于凉溪是在帮他们的这个猜测。
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得寸进尺,不弄死人不罢休,说不定会当真惹恼她。
“若是不能动手的话……他现在走到何处了?我派几个人去盯着他。若他确确实实要走进那片千里长林,咱们就没必要脏自己的手了。”
父子二人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白大少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父亲,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父亲府上的那一位,您打算怎么处理一下?”
县太爷一脸苦笑:“如今不好办了。不管怎么着,都要先等那位小祖宗走了再说。”
白大少有点失望,不过想想凉溪,那确实是最棘手的一个点。他叹了一声,道:“我只希望父亲不要让我娘寒心便好。”
“傻孩子,爹爹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放心,最多到明年出头,爹爹一定想办法,让咱们一家可以光明正大地团聚。”
白大少神色稍缓,又谈了些小事,便趁着夜色匆匆离去。
县太爷又是独自对孤灯,面色冷冷。
虽说这俩孩子都像他,但那姓白的家伙,他族里辈们他还记得,其实都算一表人才的,也不知怎么,就他一个,又挫又丑。万一……
算了!现在还没必要想这些。县太爷把注意力转回到凉溪的身上去。
果真人跟人不能比,他白活了四十年,如今跟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对上,却完全弄不懂她的套路。心里又慌又虚,没着没落,真不知人家什么意思。
县太爷几乎又是一夜未眠,到了天亮,才趴在桌上歇了一会儿。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十分刺眼。
所幸今日不用上衙门。揉了揉发痛的头,县太爷走出屋去,外头早就有被他打发去打听凉溪行踪的人候着了。
“是吗?”这种事大白天的不去,非要晚上去做,合适吗?
“老爷,小神仙今天一大早就从张府出来了。”
凉溪的行踪特别好打听。她昨天晚上连下人住的地方都去过了,无奈却没有碰到一个大半夜起来瞎溜达的老人。眼看着天亮了,她回到屋里去,然后没过多久就开始迎接一群丫头的惊呼。
她们惊呼,是因为她打坐。
吃过早饭后,凉溪就开始了被员外府上的女眷无限吹捧的一天。
不过,凉溪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张府的人个个都自告奋勇地说要带她在城里玩玩,凉溪也确实一大早就出来了。车队浩浩荡荡的,实在是不能不引人注目。
“您可别这么讲,我才活了几岁,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唔……您既然没有再替赵夫人看一看,那城外的白举人呢?他们家可有人前来求医?”
但既然张府的人说了,不管去哪里,都是由凉溪拿主意。那她也就没客气,酒楼、首饰铺子、成衣铺子……她都不去。指挥着一长串的马车,先去了梁大夫开的医馆。
现下正是农忙时节,但看热闹的人依旧很多。医馆刚开门,里头的伙计都惊呆了。这阵势……
不知道伙计们和看热闹的人怎么想,梁大夫听说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完了!砸场子的来了!
“她去了那儿?”
县太爷被太阳照得有点眼晕,那种心慌发悸的感觉更重了。
这娃娃到底是想干啥?她能不能一下就让人看明白了?这么折腾,人真的遭不住啊!
梁大夫强颜欢笑着出来迎接凉溪:“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