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是先将画放在一边吧,小心水溅到了。”
君战依言将画卷放到一边,在玉筝给他束发时,冷不丁地开口道:“今天叫她不用再过来了。”
这一句话没头没脑,玉筝却懂什么意思。她叹口气,柔声劝着:“殿下,左不过就是半盏茶的功夫。殿下实在厌恶她的话,闭上眼睛不听不问就好了,不让她来怎么行呢?您这次中毒受伤,皇上和娘娘日夜悬心,所幸消息不曾传出去,否则怕是要闹得举国大乱。现如今虽说毒消了,这一场大病,肯定还是亏着身子了。郑大夫总归是谷中的神医,有她调理,于您有百利而无一害,皇上和娘娘也放心啊!”
“她算是什么神医?”君战冷哼一声,却也不能把仙医谷中的那些猫腻讲给玉筝听。
君战对这宫中品级最为低下,甚至是那些专门洗刷夜壶的奴才,说不定都能给一个笑脸,偏生却对仙医谷里的大夫如此。玉筝万分不解,却也已经习惯了君战对郑方菡态度如此恶劣,反正她总是有法子劝他便是了。
君战对仙医谷的大夫是再不会有任何好感的了,但他极有孝心,打从仙医谷回到宫中,见母亲急得鬓边发都白了两根,他又悔又愧,当时私心里就发誓,再不让父母操这么大的心。
那个郑方菡……
头发已然束好,君战抱着画卷,越想心里越是憋闷得慌。
他回宫的当天就跟父皇母后道出了仙医谷中的污糟。父皇神色都没变,但他叫太医院里的太医去试郑方菡,也叫他倒了玉瓶里的几滴血去让那些太医研究,可见心里终归是信了些的。
不过,单单只是相信怎么行?仙医谷中的一群鬼怪将她害成那般模样,他巴不得世人马上知道那群人的真实面目。
而要做到这个,只有他的父皇有能力了。但父皇却说这事急不得,母亲更是将信将疑。
不,母后根本就没信。她但凡有一丝怀疑,就不会把郑方菡安排在他的东宫,不会让她每天早上都假惺惺地去给他号脉。
她在仙医谷中遭了那么多罪,定然是希望早日真相大白。他让她失望了……
摸了摸怀里的画卷,君战问道:“父皇已经上朝去了吗?”
“嗯。”
见君战好像要打开那画卷,玉筝悄悄凑上去想看一眼,却没能看得到。
“母后起了没有?”
“娘娘日日早起,这个时辰,怕是早膳都用完了。”
“我今日是贪懒了。”君战瞧了眼窗外的日光。
“殿下自回宫,就没有睡好过一日。昨夜难得安眠,今晨奴婢才不曾叫您。”
主仆两个人今早才多说了几句话,玉筝恍惚觉得又回到了从前。最近这些日子,在这宫中她都不敢多讲话。即便讲了,殿下也只是回一个字,“嗯”呀,“哦”呀,或者干脆不答应,独自怔怔出神。
好容易气氛回到从前,玉筝却来不及多说上两句话,外头就有小太监进来,缩着脖子,舔了舔嘴皮才战战兢兢地道:“殿下,郑……郑大夫来了。”
见君战脸色陡然冷下去,玉筝心头也是害怕,对郑方菡顿时十分不喜。但心中再不喜欢,人家是仙医谷中的大夫,地位高过她,她礼数是要有的。
微微笑着出门去,将那十分不愿意给君战看病的郑方菡请进来,玉筝就退到了一边。瞧着眼前的病人冷着脸,医者也冷着脸,气氛跟前几日一样,尴尬至极。
玉筝却不知道,两人虽然都冷着脸,君战是满心的排斥和厌恶,郑方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