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想让他跟你走一样的路?”
我反问。
大概是外边暴风雨的原因,也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腥味浓重,勾带起来我很多不好的回忆,我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的加重了几分。
烛光暗淡,落在他眼里的光芒,似乎也是跟着暗淡了几分。
他身材依旧高大颀长,似乎微微的弯曲,可也似乎压根没动,只是眼皮垂下,盖住了那深邃的眼眸。
“他不会有事。”
只这么简单的话,就没了。
“若是都安定下来,你当如何?”他忽然问。
天下太平,就不会有纷争,也不会有无穷无尽的战争和杀戮。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生在战乱的时候,一直到如今,经历的依旧是波动和不停地战乱。
我当如何?
“宫内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十三如今稳稳当当的。”我说:“既然有无数的时间可以挥霍,何必要束缚自己在原地,何必要纠结过往不撒手?”
他的眼皮似乎动了动,但是终究没掀起,我也看不到那深潭里的情绪波动。
他指尖往下滚落的血珠,在地上汇集成了一片很小的小血潭,颜色鲜红炽热。
恍的我眼睛微微的一疼,神使鬼差的说:“也许会跟着走,也许会留在这边,找一些面首,不也过的很好吗。”
“左右我都没什么好名声,何必要拘束自己,况且如今更不会有人敢指责我。”
在我回来之后,十三对我的放纵,比较起来之前的陈启泽,几乎是有之过而无不及,甚至更为过分的纵容。
外边罕少有人知道我失踪的事情,只是以为我的病好了,才会恩宠不断,饶是有人看不惯我的作风,但是也几乎没人敢说话。
裴佑晟忽然低低的笑了,嗓音愈加沙哑,身体只是微微的颤,垂着眼,许久才说话,声音极其的低,低到我几乎都以为听到的是幻觉。
“原来,长安想要的是这样的生活。”
“过去的不再纠缠,是因为成为了累赘。”他薄唇张合道。
他的嘴唇极其的薄,抿起来成为一条弧线,像极了戏本子里说的,薄情寡义的那种寡淡凉薄,但如今看来,却不是如此。
“休息吧。”
他的手抬起,但是最后还是落下,看刚才的动作,似乎是想要揉我的脑袋。
我喉咙里有东西想要滚出来,但是最后只是发出很短促的声音,什么都没说,他的背影消融在黑暗里,刚才我似乎看到,他宽大袖下的手,是蜷起的。
这骄傲的如同雪山之巅上生长的雪松的人,如今这一身傲骨,这睥睨的凉寒,似乎都在那刹那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