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贺菲,她的下巴差点惊地掉到了地上。
“我以为我跟他再也不会有交集。”
酒吧的灯光忽闪忽闪地投射在贺菲的脸上,她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露出了那副久违的失落表情,我知道,那个叫做刘震的男人从来没有从她的心里离开过。
“我也以为,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他看起来怎样?”
“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呀!”我在心里想着要不要说点善意的谎言,但事已至此,该接受的事实永远都会是事实摆在那里,自欺欺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善意。
“和以前一样,一副社会精英的禽兽样。”
“说点有用的信息行不行?”
“什么是有用的信息?”
“譬如胖了?瘦了?老了?憔悴了?……bulabulalalala”
我看着贺菲,看得她有些心虚,赶紧转过头去问吧台小哥要酒。
“要听实话?”
“必须是实话呀!”
“实话就是,关你屁事呀!贺大姐,他是别人的老公好吗?他既然没有为了你离婚,那就是不爱你,不爱你,懂吗?”
贺菲赏了我一个白眼,把一杯威士忌推到我的面前,“死丫头,要你说!他爱不爱我,我知道,他也知道,你知道个屁。”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呀,你们不会又联系了吧?”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你姐我可是有尊严有审美的,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这种蠢事,我可做不出来,太暴殄天物了。”
“是,你有尊严,你有审美,你盯着那屁股看了那么久,看出什么审美来了没?”
我所说的,是旁边那桌一个帅哥,身高180+,倒三角身材,略显紧身t恤衫正好把身体优势展露无疑,短袖以下露出粗壮的手臂,上面还绘有图案。
贺菲眨了眨眼睛,露出奸诈的笑容,“看出来了。”
“什么?”
“正点!”
话音刚落,一群男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正好停在了“正点男”那桌,其中一个男人上来就抱着“正点男”,又是摸腰,又是摸屁股,最后在旁边众人的怂恿下,居然开始当众舌吻。
我和贺菲吓得赶紧转过身去。
“我的妈呀,这才叫暴殄天物!”
“大姐,你的审美简直杠杠的!”
然后我俩就开始大笑,这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我们两人都喝得有点晕乎乎。
于是,我听贺菲骂了一晚上的刘震,从头到脚,从过去到现在,刘震就像一个毒瘤,就那么长在贺大姐的心里,爱不了,拔不掉,女人的谎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拆穿的,她的不爱便是爱,她的不要便是要,她所有的拒绝和掩饰,都是爱得深沉的表现,我不忍心揭穿她,但同样也不忍心看她藏得那么苦,苦到无人问询。
我自己也有一颗毒瘤,一颗我不愿意提醒,却随时随刻都在提醒着我的毒瘤,这颗毒瘤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消失,却强行诈尸诈了这么些年,还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再次跳出来,再次让人牵肠挂肚,再次把人吓的魂飞魄散。
酒局之后,夜已过半。
我和贺菲分别打车回家,贺菲嘲笑我明明有男朋友,却过得跟个单身狗一样,我反驳说她根本不懂爱情,她虽然常常出双入对,却明明就是个单身狗。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清楚得很,要说谁不懂爱情,那一定不是贺菲,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