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的第一天，市联盟第二幼儿园门口和其他幼儿园一样拥挤。
厉安之一家三口在离幼儿园几百米外下车，步行送儿子进幼儿园。车子自动去停车场找停车位停自己。
他儿子小般若三周岁，到了去幼儿园的年纪，上个月收到联盟教育局发的入园通知。
联盟设立的教育机构从幼儿园到大学一条龙，但目前像小般若这种第一批人类嵌合体幼儿才到幼儿园的年纪，联盟的教学机构于是也面向普通人，招收一般基因意义上的人类。但因为联盟对教育的投入力度很大，集中了优质教育资源，对于一般人来说学位难求。即便是精英家庭出身的人也要从备孕阶段开始筹备，家长必须和孩子一起接受入园考试，并通过，才有可能被联盟幼儿园录取。尽管如此，入园名额在精英阶层中也不够分配，部分名额必须通过摇号抽签才能决定。
就是这种普通人即使有钱有势也未必有资格入学的幼儿园，厉安之的儿子厉般若却是天生就带着学号出生的，这是他作为联盟人幼崽的天赋人权。
接近幼儿园大门，可以看到老师们亲切地向每个入园的小朋友和家长打招呼。然而无论老师们多亲切，看在孩子眼睛里都好似看押城堡的恶龙。幼儿园门口上演着一出出年度大戏——我不想上有偶尔园。
起先是一个小女孩嘤嘤地哭，然后说另一个熊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嚎，坏情绪迅速在孩子中间蔓延。
厉安之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小手握紧了，他低头看般若，这孩子一紧张就把拇指放进嘴里嘬。
厉安之蹲下来平视儿子，揉揉他的脑袋，说：“儿子，别害怕。你在家的时候不是说要自己背书包去上学吗。你看小朋友都来上学。你会认识新朋友。新朋友会陪你一起玩。”
他把般若的拇指从嘴里抽出来，这孩子的嘴一撇，向下弯的弧度表示马上就要哭了。然后眼睛里大大的水滴就追袭来，简直是说时迟那时快。
厉安之赶紧抱了抱他，安慰地摸着他的后脑勺。
般若在他肩膀头一歪脑袋，靠上去，然后肩膀就湿了。
厉安之差点脱口而出：这个学咱不上了，明年再来。
但理智告诉他，这不好，不能耽误孩子的成长。
幼儿园老师亲切地走过来：“厉般若小朋友，跟爸爸妈妈说再见吧。马上就到上课时间了呢。“
厉安之再舍不得也不能跟儿子抱头痛哭，他站起身，低头只能看到儿子脑袋上那个可怜的旋。
他揉揉儿子的脑袋，交给老师。
他妻子顾瑾瑜说：“你还是在外面等吧，我送小般若进去。”她拎着孩子的用品跟老师进了幼儿园。
厉安之站在栅栏外面，望眼欲穿。
之前看到别个家长溺爱孩子，舍不得孩子，他不以为然，真轮到自己真是剜肉一样难受。
孩子陆续都进了幼儿园了，园门关上。然后悲伤的情绪轮到在大人中蔓延。有钱有势的人也照样心疼孩子。
车把自己开出停车场，来接他们。厉安之和顾瑾瑜上了车，顾瑾瑜就开始抹眼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你说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昨天还说小婴儿，今天就穿的像个小大人似的来上学了，这一转眼明天说不定就上大学了……我一想起来心理就难受……”
厉安之说：“只是上幼儿园，又不是生离死别。今天下班你来接孩子放学就能见到了。“
顾瑾瑜马上停下眼泪，正色说：“不行。我今天和潇潇有约会。”
厉安之笑了下：“祝你晚上玩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