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顺着林芳歇的话,这才寻思出些味道来,讶然道:“小姐,听闻后宫之中,最是腥风血雨你死我活,林菀儿那么笨,去了朝歌可不是要受苦了。”
林芳歇微微叹气:“林菀儿倒也不是笨,只是有些单纯。过去在这府里,她处处只想着跟我比,没怎么留意其他的事,日后在皇宫吃了亏,会长大的。”
闲庭信步走了走,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进了屋,林芳歇脱了鞋,躺在贵妃榻上小憩,琴瑟站在林芳歇身边,问道:“小姐,十五便要出嫁,我们呆在林府的日子没几天了,小姐房里的东西,要不要都收拾了?”
林芳歇未睁眼,慵懒道:“收拾了也带不走,你去将贴身的衣物收一收便是。对了……”
林芳歇睁开眼:“我的那些首饰,都是娘以前给我打得。郑氏在乎我在外人面前的模样,怕我穿戴不好,旁人说她苛待于我,并未将那些首饰拿走。过几日离府,恐怕也带不走,你去将首饰都收拾出来,下午都送去广济寺吧。毕竟都是娘留给我的,不想让它们糟蹋在郑氏手里,送去广济寺,也算一份功德。”
琴瑟无奈的点点头,依言退下。
林芳歇独自一人躺在贵妃榻上,春日上午明媚的光,钻进窗扉,斜洒一缕在她身上,莫名有些暖意,亦有些不真实,与姬夫人会面的场景复又漫上眼前。
姬殊,这就是她未来丈夫的名字吗?
姬殊……姬殊……林芳歇脑中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只觉奇怪。过去曾想过很多次,未来的丈夫,会叫什么,长什么样,如今那些幻想,终于有了一个实际的落脚之处——姬殊。
只是不知,这姬殊是个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身有疾病倒不要紧,只盼望着,是个像姬夫人一样的人。
如今她所求不多,只要在一起过日子,舒心就好。在这富贵的林府,即便衣食不愁,但她却没有一日过得开心。至于林菀儿取代她的事,她更无不悦,毕竟大夏后宫那种地方,是个比林府更腌臜的富贵场,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心里念着这些事,林芳歇渐入浅睡。在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爹娘恩爱的时候,她挽着娘的手,看着爹读书写字。
睡梦中的林芳歇,唇角挂上一丝幸福的笑意,眼角划下两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软枕上,晕开一块深色的水渍。
在林府余下的时光,十几日光阴匆匆而逝,院中的百年老桃树,那一树繁盛的桃花,都已零落尘泥。
而她与姬殊的婚期,就在这般明明知晓,却又猝不及防的日子里到来。
尚未到卯时,外头天还未亮,林芳歇窗边的坐在梳妆台前,对站在房中的徐嬷嬷等人视若无睹。
林芳歇只穿着素白的中衣中裤坐着,一头丝发顺直垂下,未施粉黛的面容,面色看似有些苍白憔悴。
窗外似乎传来“嘀嗒嘀嗒”的雨滴声,林芳歇站起身,将梳妆台后的窗户推开。但见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细雨,晚春已初现浓郁的绿色,在蒙蒙烟雨中,好似一幅庭院水墨画。
目光所及之处,回廊屋檐外,那棵百年老桃树翠绿的树冠,在细雨中静静伫立……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再看看林府,无关富贵留恋,只关乎心底深处尚未模糊的美好记忆。
徐嬷嬷看了一眼桌上备好的婚服,开口提醒道:“小姐更衣吧,外面已备好轿撵。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