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林芳歇正欲拒绝,却听姬夫人坚持道:“若是药喝下去还不好,村头福嫂家有辆车呢,咱们借了来,再带着我去看大夫,行不行?”
林芳歇明白,姬夫人所想的法子,都是省钱的法子。她能理解,毕竟艰苦久了,过不了一点点奢侈。若是他们真的将大夫请了来,花得钱加倍,只会叫姬夫人更加自责,自怨自艾。
如此想着,林芳歇只好含笑应下:“但听婆母安排。”
姬夫人放心地点点头,又对林芳歇道:“你和琴瑟去今日去县城,记得再去丧葬铺子,多要一点儿黄纸。”
说着,姬夫人看了看自己的脚:“我这个样子,可能什么事儿都干不了了,那就多剪些纸钱,多换些钱财。”
琴瑟点点头:“恩,夫人您放心,路我熟,我会带小姐去的。”
叮嘱完毕,林芳歇和琴瑟回房简单梳洗了下,每人吃了一个昨天煮好的粽子,戴好面纱,便去了县城。
姬殊送了林芳歇主仆到门口,看着林芳歇纤弱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这一刻,他心中忽地很讨厌自己。
自己这个身份,当真叫人尴尬。若说是齐国的公子殊,却不能给她富贵无忧的生活,若说只是个普通人,却处处顾忌着身份,凡事还需她走在自己前头。
自小便像亲娘一般照顾自己的嬷嬷,今日受了伤,就连请大夫的钱,都要打算再打算。
姬殊低头看看自己那双除了弓茧,便白嫩无比的手,对自己的厌恶一时间更加强烈。
他是个男人,再过两年便及弱冠,可十八年来,他都做过些什么?
读书是为了有朝一日回国,给爹娘一个好印象。可读了十八年,爹娘在何处?
想将嬷嬷当做亲娘一般孝敬,可他却始终做不到死心,他很想、很想亲眼看看,自己的爹娘到底是什么模样?
所以,这么多年,他便一直在那求而不得的父母之爱中苦苦挣扎,挣扎了十八年,到底是一事无成。
国,没能回;爹娘,没有见;嬷嬷,没有孝敬好;生活,依旧贫苦……
从前,是嬷嬷凡事挡在他前面,如今,又换了林芳歇替他担着。难道他这一生,便要这般如废人一般过去吗?
姬殊望着林芳歇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不能再像现在这般下去,不能再做一个废人。
既然君父至今都没有派人来接他,那他就不能再这般漫无目的等下去,他要想个法子,自己回去。
姬殊收回目光,去厨房将方才琴瑟准备好的早饭端起,去了姬夫人的房间。
林芳歇和琴瑟到了县城,先去了药铺,将姬夫人的情况给大夫说了一遍,大夫只道是寻常扭伤,开些跌打损伤药,外敷内服,十几日也就好了。
林芳歇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看大夫说得很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只得暂时信了,若是药拿回去,夫人服用三日都没效果,那她便带夫人来看大夫。
林芳歇和琴瑟在药铺里等着抓药,忽地被人从身后捂住了眼睛。林芳歇本能的伸手一摸,按照骨骼和大小,怎么都是一个男人的手。
意识到是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下捂住自己眼睛,且自己后背被迫靠在那男人胸膛,足可见在旁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林芳歇心底当即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