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殊当即便想扇自己一个耳光,他怎么不知道林芳歇还有个弟弟?哦,对了,他也从来没问过。姬殊苦笑,自林芳歇嫁来姬家,除了昨夜,他们俩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还主要是他的原因,叫林芳歇如何告诉他家中情况?
姬殊抱拳向林茂清行个礼:“草民拜见林县侯。”
“哎,别别别。”林茂清赶忙打断姬殊,将他拉起来:“我最烦这些虚礼,姐夫以后不要跟我见外。对了姐夫……”
林茂清从怀中取出一枚一指长的玉牌,递给姬殊:“这是我凌鹤轩的玉牌。日后姐夫和阿姐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就来凌鹤轩找我。这牌子我没有给阿姐,我了解我阿姐,发生天大的事儿,她都还能笑呵呵的,更别提找我帮忙了,这牌子给她,跟没给一样。很多事阿姐不在意,但是我担心她啊!所以姐夫,你一定不要跟我见外,日后阿姐有事,一定记得来找我。”
手中的玉牌触骨生凉,姬殊握在手里,对林茂清笑笑道:“好。”
林茂清听罢,好似交代了一件大事,莫名觉得满足,他扫了一眼姬殊的房间,对姬殊道:“姐夫看这么多书,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我可不敢叫我娘知道我来这儿了。姐夫你要好好待我阿姐。”
说着,林茂清似是想起什么,复又对姬殊道:“你看我阿姐,她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安之如怡。好像这天塌下来,她也能想法子挖个坑照样生活。可是姐夫,我的印象里,我阿姐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小,我喜欢画画,可我娘就死命叫我读书,说我玩物丧志。我就跑去跟阿姐哭,那时阿姐告诉我,喜欢什么,就要大胆的去争取,不然会叫自己后悔一辈子。所以现在我才能有凌鹤轩,求我画之人络绎不绝。她明明这样教了我,为什么现如今她自己,却是得过且过呢?”
姬殊听着林茂清的话,这些日子来,林芳歇在姬家的所有行止,都一一浮现在眼前。这一刻,姬殊忽地发现,他似乎一点也不了解林芳歇。
最开始他以为,林芳歇会哭天抢地的寻死,后来他以为,林芳歇是找好了后路,所以才能在姬家过苦日子,因为她知道过不久。
可是现在,林芳歇根本没有所谓的“后路”,而她嫁到姬家,时至今日,姬家的生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姬殊想着这些,唇角隐有笑意,对林茂清道:“你阿姐没有得过且过,她在努力的活着,比我们任何人都用心。”
或许是因为有些事,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便从所能拥有的东西中,尽力去挖掘更多的宝藏。哪怕是从林府跌入姬家,这么大的落差,都没有摔垮她,她依旧再努力。
昨夜林芳歇说的话,仍然清晰地在姬殊耳畔回荡,忽地……姬殊似乎意识到,其实林芳歇的内心,比他们任何人都强大,他有些惭愧,有些佩服,有些欣赏。
诚如嬷嬷所言,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对于姬殊说得话,林茂清不能全然理解,可是阿姐从来都将他当成孩子,就算他想了解阿姐,阿姐也不会跟他说这话。哎,也罢也罢。
林茂清跟姬殊告别后出来,又跟林芳歇说了几句,便匆匆忙忙走了。
林茂清走后,姬殊抬手,凝望着手中的玉牌,这一刻,他忽地对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做过的每件事都后悔不已。
倘如林芳歇所言,他有那么一点点替林芳歇着想过,就不会连她有个弟弟都不知道,更不会闹出这般叫人啼笑皆非的误会。
就在姬殊还在心中盛赞林芳歇的时候,林芳歇忽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