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没有停留,疾步往里走去。
王府里的丫鬟、小厮不知道去了哪,她这一路走去也没瞧见什么人,等走到月门那处的时候倒是听到了几道声音——
“这次千户大人亲自向陛下讨要了这桩差事,如今事成估摸着也得晋升了。”
“千户大人也是心狠,竟然亲自向陛下揭发此事,这里头的那位可是他的老丈人啊,听说世子妃还怀着身孕……这要是让她知道,回头还不知道该怎么闹。”
“你还以为今日之后,那世子妃还是以前的身份吗?永安王夫妇死了,她这郡主的名号只怕也是名存实亡。”那人似是叹了口气,继而又是一句,“我倒是听说那跟永安王世子订婚的崔家姑娘和咱们大人私下颇有来往。”
“你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那锦衣卫猛地转身,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朝着顾珍的方向,厉声喝道“谁?”等瞧清顾珍的脸,一愣之下忙又收回了刀,只是声音却有些磕磕绊绊得,就连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慌张,“世子妃,您,您怎么来了?”
顾珍没有说话,她也说不出话了。
来时她只知道陆承策授意查办,却不知道这竟然是他亲自讨要的差事……她的夫君亲自向她的皇伯父讨要了这桩差事,然后带着人搜出了所谓的罪证,现在还拿着圣旨来要她父母的命?
喉间隐有血腥之气。
顾珍身子一个轻晃,手撑在墙上才不至于摔倒。
如意见她神色难看,一边把早些时候拿着的保胎丸递给她,一边哭着说道“主子,咱们回去吧。”
“回去?”
顾珍看着她手里的药丸,喃喃说了这么一句,“回哪里去?”
话音刚落。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隽的男声“出了什么事?”
这是顾珍生平最为熟悉的声音,此时却让她倍感陌生,抬眼望去,一个身穿银白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脚蹬黑色皂靴的男人正被一群锦衣卫簇拥着从里头出来,那张面对她时永远温润如玉的脸现下却十分淡漠。
“千户大人。”
原本拦在顾珍身前的几个锦衣卫闻声忙让开朝他行礼。
而陆承策也终于看到了顾珍,他那张淡漠到没有丝毫情绪的脸在看到顾珍的那一刹那突然就变了,似是不敢置信,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他提步想过来,最后却还是停住了,站在原地望着她,眉峰微拢,声音也很平淡,“你怎么来了?”
隐隐还有责怪之意。
顾珍没想到陆承策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嫁给陆承策两年,这个男人无论在外面是怎么样,可面对她的时候永远都是温和的。
可此时。
他遥遥站在那处,神色淡漠,语气冰冷,甚至看到她这样的情形都没有过来,想起之前几个锦衣卫说得话,顾珍抿着唇压着喉间的血腥之气,然后拂开如意的搀扶朝人一步步走去。
等走到人前,她才开口“陆承策。”
从小到大,她喊过他“陆家哥哥”,叫过他“无咎”,也曾在情浓蜜意时唤他“夫君”……却是生平头一次喊他的名字。
有风扬起她的裙摆,露出那双绣着比翼鸟的绣鞋,顾珍就这么看着他,目光复杂,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向皇伯父检举父王谋逆?”
陆承策低头看着她,神色复杂,承认“……是。”
心在这一刹那被揪了起来。
顾珍有一瞬间踹不过气,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