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他的注视,那股子强大的气势也逐渐消散,原先一个个抬不起头的人此时像是怕被人讥嘲似的,忙挺直了脊背。
眼看着马车缓缓往这边驶来。
他们也不敢说话,纷纷让开路,供人前行,直到马车逐渐往里,这些人才大着胆子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就是一个不良于行的残废,他有什么了不起?真当自己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吗?”
“可不是?崔家都亲自着人来迎接了,他连个客气的话都不说,实在是太过放肆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以前他的态度可比现在更为恶劣,有一回有人只是挡在他面前,他就让人把他扔出门前去。”
大概经历这事的人是说话人的好友,此时说这番话的人正目光死死盯着越行越远的马车,咬牙切齿地,眼睛都红了,“实在,实在是令人发指!”
一众人见此忙安慰一番。
而后又道“我瞧他如今也不过是摆威风罢了,看着体面,实则不堪一击。”
“李兄所言甚是!”
一群人细声碎语的说着话,跟在马车后面,脸上表情厌恶至极,偏偏说出来的话极为小声,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直到入了第一道门,马车才停下。
庆俞把早已准备好的轮椅放在了马车边上,而后便掀起车帘请陆重渊下来,那些世家名门的子弟围绕在一旁,他们知道陆重渊的性子,因此纵然再想看陆重渊的笑话,可他们谁也不敢抬头。
崔省和陆承策倒不是畏惧,只是他们性子周正,怕陆重渊难堪,自然很有风度的给人保留了该有的体面。
直到地上传来轻微的轮椅声,众人才敢抬头。
原先坐在马车里的人此时已经坐在了轮椅上,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衣,膝盖上盖着一块薄毯,那双修长的手此时正随意地置于两侧。
他的态度和气质都是十分从容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睥睨。
众人对他这番模样并未有异。
崔省身为主家刚想上前,请人进去,却见陆重渊突然转身,朝还未落下车帘的马车伸手。
这一番举动无疑是令人惊奇的,众人不由自主地随着陆重渊的动作朝马车看去,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马车里竟然还有两个人。
两个女人,看样子赫然是一对主仆。
只不过因为离得远,又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并不能看清样貌。
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想一探究竟,一时间,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礼仪风度都顾不全了,甚至连陆重渊的气势都不怕了,各个垫着脚梗着脖子朝马车看去。
激动的心情比刚才要看到陆重渊还要来的剧烈。
站在一旁的陆承策在看到陆重渊这番动作的时候,眼眸有轻微的闪动,大概也是有些诧异的,不过他向来不爱深究,尤其是旁人的事。
何况他心中隐约也能猜到里面坐着的人是谁。
马车里先伸出来的是一只女人的手,手指纤细又白皙,给人一种十分柔弱的感觉。那只手稳稳当当的落在陆重渊的手上,一个宽厚,一个娇小。
明明是十分迥异的对比,却给人一种十分相称的感觉。
然后是一双绣着桃花的月白色绣花鞋,往上是一袭艳丽色的牡丹裙,跟火一样的颜色,再往上便是一身十分素净的竖领长袍。
上头也绣着三两枝桃花。
她被陆重渊扶着,脚步稳稳地踩在了地上。
但是陆重渊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句,“小心。”不同面对旁人的语气态度,此时的他,就像一轮四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