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搓搓等着下一次发财机会的罗青青很快就失望了,她的“好儿子”孙平川自打伤好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仅不再早出晚归到处乱窜,见到她都开始有笑模样了。
孙平川的变化让罗青青提起了一颗心,这狗东西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年底,罗青青抓的两只猪崽儿都出栏了,她刚把卖猪钱揣进兜里,赵秀云就从北洼河回来了。
看着眼前干枯瘦黄满头白发老了十岁都不止的赵秀云,罗青青握着她长满冻疮跟老茧的手,语带哽咽眼带泪花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被罗青青握住手的“好孩子”赵秀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甩开罗青青一句话没说噔噔噔回屋了。
罗青青站在院子里看着赵秀云急惶惶的背影咧了咧嘴,依赵秀云以前的脾气,罗青青一句话说得不对都会招来她的一顿喝骂,敢让她不高兴,那更是要翻来覆去骂上几天都打不住,现在她居然这么老实,看来劳动改造是真的锻炼人,自己这儿媳妇算是学好了。
赵秀云回归后,孙家的气氛平静到诡异,孙平川夫妇虽说整日里板着个脸,但对罗青青说出来的话却从不反驳一个字。
儿子媳妇儿老实了,孙子孙女们也不敢闹妖,罗青青对着一众好“儿孙”端足了老太太的派头,扎扎实实过了一把作威作福的瘾。
刚过完年,孙二军领回来了对象杨翠莲,端坐在主位上的罗青青对着未来的孙媳妇儿连连点头,看来赵秀云去劳动改造没能影响儿孙们的姻缘,这不,相关人员又到场了一个。
对象都领家里来了,喜事儿肯定是要办的,入秋后杨翠莲就热热闹闹地嫁进了孙家变成了二军媳妇儿。
二军媳妇儿一进门,罗青青的贴身使唤人就从原来的金银宝玉翠几朵花换了对象变成了她。
此时的杨翠莲还带着几分新嫁娘的拘谨,对上连公公婆婆都不敢惹的“老太太”,她也算得上是乖巧听话,罗青青对自己新上任的使唤人非常满意。
舒心的日子没过多久,桃花村就风云四起。
先是有那消息灵通的传了信儿来,说别的地方都取消了大集体,土地包产到户了!
这个消息如一道惊雷般炸懵了一众社员们,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就是那藤上的瓜,藤儿越壮瓜越大,社员们依附公社生活了几十年,现在公社要解体了?那社员们又该怎么生活?
桃花村一时间人心惶惶,正在这个节骨眼上,手段强硬威望深重的老支书又病重卸任了!
这消息一出,本就惶惶不安的社员们顿时如没了头的苍蝇一般,跑到外乡打探消息的有,嚷嚷着分粮分地的有,抢占集体便宜的有,邻里不睦吵架斗嘴的还有。
生产队大院是信息集中地,孙平川站在半人高的院墙外边儿竖着耳朵听挤成一团的社员们互通有无,连着在院墙外边儿蹲了好几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回到家里后孙平川瞄了正坐在东厢屋檐底下低头垂首摆弄布匹针线的罗青青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一言不发低头钻进了屋里。
赵秀云正做在窗户底下的三斗桌旁边纳鞋底子,看到孙平川大步流星走进来,她压低了声音问到“今儿是吹的啥风头?”
“风向正好。”孙平川往床头上一坐,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老支书眼看这一两天就要不行了,公社里已经委派了孙富贵接任支书,富贵是我族兄,他这个人我知道,眼睛里除了庄稼地里的活儿就没有别的事了,咱前儿商量的那件事能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