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穗在时斐宛站起来走到自己身边之前,就已经先一步自己擦干了眼泪。片刻后,除了有点发红的眼角和红彤彤的鼻子能证明刚才她心里稍稍剧烈的情绪起伏之外,就再没了别的证据。
“他们好吗?”等心情稍微平静一点,池穗开口问。
时斐宛怜惜她,从她认识池穗开始,就知道这不是个爱哭的小孩,就算是那次在墓地的时候,她都不想要任何人看见她的眼泪她的软弱。可就是这样,她才会觉得更心疼。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受到了委屈在家长面前哭得放肆,被关心被重视被呵护?可她不是,她为了不想让自己成为旁人心里的累赘,所以努力懂事,努力坚强,努力变得强大。不到万不得已,哪里会掉一滴泪?
“很好的。”时斐宛最后还是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放在她纤细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池穗脸上挂上一个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点可怜的笑,“那就好,我下次放假的话,就去探望他们吧。”顿了顿,她眼中带着希冀一样望着时斐宛,“那个,时老师,那能不能先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方便透露吗?我,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怎么会不方便?
时斐宛伸手点了点前者的眉心,“当然方便,这是你的家人,自然是应该知道的。”
池穗抿着唇,眼里都还有点泪,笑了。
这天之后,池穗就很少见到时斐宛了。
时斐宛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的,她担心自己贸贸然跟那边的人联系会不安,会紧张,也显得太突然。在她主动联系国内的亲人之前,时斐宛已经先通过邮件跟两位老人沟通过,然后取得了电话联系,时斐宛简单介绍了一下这边池穗的情况,还将她近照以及出生证明所有相关文件都发给了两位老人。
对方都是大学教授,从前也是在国外留学,对于外文报告还是认识。再者,看着自己十几年来从来没见过的外孙女的模样,那小可爱的样子简直就是跟自家的儿子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哪里还会有半点怀疑?
两位老人也很激动,那样子,还真是有点想分分钟过来看看池穗。
当池穗联系上两位老人时,对方早就知道她是谁,接起电话那瞬间,电话线两头的人都不由潸然泪下。
血缘大抵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老人知道小姑娘这十几年来是怎么过的,心痛她早些年的遭遇,同时又很自责,如果能早一点发现这样的情况的话,可能就不至于让孙女吃这样多的苦。
池穗抽抽搭搭地说跟他们没关系,那个时候谁都以为自己找不回来了,不是没有报案,可全球各地,每年发生的人口失踪案那么多,找回身在异乡她的行踪,也是有难度。
当老人问及她这一口流利的中文是跟谁学的时,池穗这才想到,自己好像跟时斐宛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上一次自从她提出来想要去的格斗馆训练之后,时斐宛因为提出来自己爷爷奶奶这事儿,就一直耽搁下来,现在算一算时间,差不多都有小半月过去了。
池穗跟爷爷奶奶结束了通话后,坐在阁楼的窗户边,看着手机上的通讯录,翻找出那个熟悉的名字,犹豫着这时候要不要给时斐宛打个电话过去。
可现在都九点多了。
池穗还是给时斐宛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就响了两声,被人接了起来。
“小孩?”时斐宛接起电话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意外。
池穗这时候蜷缩着自己的双腿,伸手抱着膝头,她觉得自己心跳的有点厉害,听着时斐宛的声音,她忍不住想要将电话听筒的声音调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