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腾地起身下榻,拿起衣架上的外袍就往身上披,温蘅知道他是要去找母亲,她就是怕会这样才会掩饰,急得赤足下榻,拉住他的手道:“明郎!你去找母亲又如何呢?无非是和母亲再吵一架,你为了我与母亲吵得越厉害,我和母亲的关系,就会越来越糟……”
沈湛在她急切的声音中顿住手,他望着眼前的妻子,心中又痛又怒,抬手轻抚上她的面颊,“……当初在青州向你求婚时,我说过的,此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我知道,我知道……”温蘅握住他的手,“母亲这次是气急了,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忍耐,也一定会告诉你……”
“……不会再有下一次……”沈湛将温蘅轻轻拥入怀中,如护至宝,沉声许诺,“永远都不会有下一次!!”
翌日,华阳大长公主晨起梳洗,侍女报说侯爷一直等在外面。
华阳大长公主想了一瞬,即明白他大抵是为温氏那妖妇而来,冷哼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沈湛步入室内,向母亲请安,大长公主瞟了他一眼,“别假惺惺了,是为我前天推倒温氏这事儿,来‘兴师问罪’的吧?有话就说。”
沈湛道:“阿蘅幼失慈母,自嫁入武安侯府以来,一直把您当做生身母亲侍奉,您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
“她若给我当丫鬟,我兴许还会喜欢她,可我的儿媳、武安侯府的女主人,她这寒微之人,没资格做!!”华阳大长公主言辞冰冷,“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我华阳大长公主,永远都不会接受温氏这个儿媳!!”
沈湛静静地望着母亲道:“您是我的母亲,她是我的妻子,您与她,都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希望您能接受她,如果您做不到,也请您不要再伤害她”,他略顿了顿,声音很轻,却极坚执,“您虽痛恨我没出息,但您到底,也只有我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我想,您也不希望儿子出什么意外,武安侯府,后继无人。”
他朝母亲深深一揖,转身离开,华阳大长公主气得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拂扫到地上,明郎从小到大都是孝顺孩子,从未如此忤逆过她,温氏,都是因为这个温氏!!她就不信,她拿她没办法!!
沈湛离府上朝,朝后又与几位大臣,同被召至御书房议事,几桩要紧朝事议毕,圣上独独留了他下来,望着他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
沈湛等了一阵,圣上终于开口,道:“昨日在你府中时,朕无意间听见你府里几个下人议论姑母与你夫人关系不合,姑母好像还对你夫人动了手,这事……你知道吗?”
沈湛黯然道:“微臣知道”,想到圣上一个外人,竟比他这个做丈夫的,还早些知道此事,心中更是惭愧。
圣上“哦”了一声,又静静望了他一阵,问:“为何关系不合?甚至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沈湛低道:“……母亲嫌弃内子出身寒微……”
圣上却听笑了,“就为这个?明郎啊明郎,你还把不把朕当兄弟?与朕太生分了!”
沈湛不明所以地望向圣上,见圣上笑拍了拍他的肩道:“这种小事,你说一声就是。”
日暮时分,沈湛自官署回到武安侯府没多久,宫中即有人来传旨,温蘅自然以为这圣旨是传给母亲或明郎的,让他快些去接旨,明郎却含笑拉着她的手,往正堂处走,“这圣旨,八成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