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段噩梦,还要再重演一次。
剧本里又他妈的有扇耳光的戏。
谢卓言恹恹地垂着眼睫,咬着牙把剧本放到了一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入行以来,说过他像夏启未的人太多了,连贺漓都曾经认错过。
现在风水轮流转,谢卓言的风头已经盖过夏启未了。谢卓言是当红偶像,夏启未不过是个二线演员。再也没人会说谢卓言像夏启未了。
夏启未还记得当年这件事,明里暗里贬讽看不起他多少回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谢卓言也试探过贺漓,贺漓不记得了。想想也对,当年贺漓风头正盛,谢卓言不过是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小替身,贺漓能记得住才有鬼了。
谢卓言自嘲般的笑笑,自己当初就是太幼稚了,贺漓对他好点就冲昏了头脑,真以为他想跟自己谈恋爱呢。
谢卓言只是个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小演员,但贺漓和他不一样,鼎盛的大公子要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谢卓言年轻漂亮,完全能满足他的需求,各取所需罢了。
他们那种人都是些没心肝的老畜生,下半身思考,说了是包那就只能是包,遇到不懂事的,黏黏糊糊想谈情说爱,嫌麻烦了就一脚踢开。
……
下午更换拍摄场地,距离影视基地稍远,大约需要半小时的车程。谢卓言和陶旭站在路边等司机的时候,一辆车缓缓在他面前停下来。
谢卓言抬头,正好看见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不是贺漓还能是谁。
“上车。”
谢卓言正心怀愤懑,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就拒绝了:“我司机马上就到。”
“上来,路上还可以来得及对一下戏,”贺漓坚持着没动,不容置疑地说道,“别逼我下来扛你啊。”
谢卓言瞥了他一眼,心知他可能真的会说到做到,只得妥协上了车,陶旭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了车之后,陶旭总感觉贺漓在瞪自己。
他坐立不安,有点怂地往后缩了缩,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贺总,上次把您那个衣服弄脏了,我一定会赔给您的,真是抱歉……”
说这话的时候,陶旭还龇牙咧嘴地有点肉疼。一个半月的工资就这么没了。
贺漓点点头。他本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懒得为难陶旭,却热衷于挤兑谢卓言。
车稳稳当当地行驶在马路上,车厢里,谢卓言却满怀心事,心情并不平静。
下午的戏相当有难度,但是贺漓显得游刃有余,没有再提什么对戏的事,而是走到了柜子前面,不知道在鼓弄什么。
但是谢卓言就没有这么好过了,想到从前的事,他心里完全静不下来,尤其是贺漓就站在他面前,这种联想就更甚。
谢卓言以一种稍显焦躁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腿上,手扶着额头。
眼前不断闪过的都是过去几年间拼命试图忘记,丝毫不愿意回忆起的画面。但是越挣扎,这些东西在他脑子里就越是摆脱不掉。
副导演丑陋的嘴脸,夏启未满是轻蔑的眼神,无数向他投来的眼神……
这些东西盘旋在他脑子里,脸上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这种疼痛更多是心理上的,而非生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