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的普通人家不能随便打杀下人。可是……
可是赵清雪并不是在普通人家做事。他所在的是天底下最重规矩,却也是最没规矩的地方。即便他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
天下人哪里知道那万民都尊崇的光芒下有多腌臜恶心呢。赵清雪眼睫微动。大仇未报,他不想死。
见赵清雪不像在撒谎,苏如皎略一思索,把头上银簪拔下来,递给赵清雪:“我也没钱,这个簪子给你。应该能当几两银子,买糖蒸酥酪足够了。”
赵清雪惊讶的抬起头,就见苏如皎眉眼带笑,递过一支形式简单的簪子。
他愣在原地。
见苏如皎要送东西,秦嬷嬷阻拦:“小姐,这可不行,您的簪子怎么能随便送人?”
“没事,他好像更需要这个。”苏如皎把银簪递过去,见赵清雪发愣,她问,“怎么了?”
赵清雪回过神来,看着苏如皎手里的簪子,抿抿唇,伸手接过来:“敢问小姐家住何处,我……我不会白拿小姐的簪子。我……我必有重谢!”
“那就不用了,我给你簪子,又不是让你谢我的。”苏如皎笑笑,转身上了马车。
枣红马拉着车嘚嘚远去,赵清雪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簪子,越看越觉得眼熟。
银簪钝圆的簪尾仿佛将一层薄薄的隔膜挑破,赵清雪心口一疼。
那个女孩子,她叫……苏如皎!赵清雪猛地抬起头,却见苏如皎的马车越来越远,他顾不得别的,抬腿就追,却因为太冷,追了几步就跑不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如皎消失在他视线里。
赵清雪握紧手中银簪,直起身子,去找偷他银子的人。
到宁安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寺中七八岁的小师父带着一行人去了禅房,苏如皎安顿下来。
今天在马车上坐了一整天,马车又不舒服,颠的苏如皎骨头都快散架了。苏如皎活动着胳膊:“太累了。我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她颠簸的难受,吃饭也没好好吃,只能出去走走活动一下。
宁安寺这种地方出不了什么危险,秦嬷嬷整理东西,双鲤跟着苏如皎一同出门。
路过吴氏住的禅房时,苏如皎听到里面传来苏蕙月和吴氏说话的声音。
苏蕙月声音冷淡,高高在上的和吴氏说些什么。苏如皎知道这个大姐心比天高,性子也傲,一向看不上软和没主见的吴氏,她和吴氏说话也一直是这个态度。苏如皎倒也没太奇怪。
在吴氏禅房外守着的嬷嬷见了苏如皎,大声行礼:“六小姐!”
禅房里,正在说话的苏蕙月闭上了嘴。
苏如皎直觉不对,这说不定是又在背后说她坏话。她没理那嬷嬷,径直离开。
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苏蕙月松了口气。她脸色不善的看着吴氏:“四婶,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表哥来宁安寺是祖母特意吩咐的,你以为你能说了算?”
吴氏畏缩的低下头:“这个主意有伤阴德。蕙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实在是不该想这些事。”
苏蕙月抬手,轻抚着额上发根处不明显的伤疤,冷笑:“我想什么就不劳四婶惦记了。”
见她摸那伤,吴氏叹口气,摆手道:“算了,随你去吧。只不过宁安寺到底是佛门清静之地,那些难看的事不能在宁安寺闹出来。”
苏蕙月这才满意,她出了禅房,看着苏如皎离去的方向暗地里咬牙。
她一直恨苏如皎。
她小时候,苏德元还对长房有几分爱